李贤进城后便直接进宫觐见皇上去了,
刘玉恒则带着青月先回到了京城里的保定侯府。
刘玉恒去书房处理事情的时候,青月站在刘玉恒卧房外的走廊上看着白雪出神,
李觅禅位之事已经发了明诏,可见禅位之心已定。既然他铁了心要禅位,那么是不是也铁了心要出家呢。
如果李觅真的是看破红尘,他无话可说,但如果不是呢?
如果他就是因为自己而遁入空门呢?
白雪反射的夕阳光线刺得青月眼睛一阵阵发酸,
再次回到京城,再次距离李觅这么近,让他心慌意乱。
牵挂和恐惧让他坐立不安,
牵挂的是李觅是否安好,
恐惧的是牢笼之祸,
已经重获自由的飞鸟,怎么会愿意再回牢笼之中,
重回山林的猛虎,又怎么甘心再次被圈养在方寸之地呢。
青月越想越烦躁,
有心就此离开京城,不理京城里的是是非非,
可一想到李觅正因自己经受着折磨,便怎么也迈不开决绝的腿。
冤孽,冤孽!
青月抓着栏杆,仰头闭眼,紧抿着红唇,优美的脖颈上血管突突有声,
“怎么办?该怎么办?”
“阿月!”
青月压住眼中的酸涩,转头看正走过来的刘玉恒,
夕阳里的刘玉恒一身素雅的白锦梅花绣,绒花立领护住白皙的脖颈,脚下踏着白底高靴,一步步向他走来,
这样的美风姿的男子,本该有一个人人称羡的美满姻缘,前程似锦的锦绣前程,然而……
“又想什么呢?”
刘玉恒走到青月近前,抬手抚去青月紧皱的眉头,
“你一定会有一个更好的选择,”
青月脱口而出,
刘玉恒的手一顿,慢慢收回到身侧,转头看向侯府大门方向,淡淡问道:
“你……有决定了?你想如何?”
青月心中一紧,他自己心慌意乱,刘玉恒难道能像看起来的那样安之若素吗?
刘玉恒从来没有隐藏他对自己的真心,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岂不是在刘玉恒的心上捅刀子吗。青月顾不得还在室外,伸手拉住刘玉恒的衣袖,
“阿恒,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而且,你这么好,这么好,应该有一个比任何人都要幸福的未来,而我给不了你……”
听到这些话,刘玉恒僵直的身体才慢慢放松,温声说道:
“以后不要说这些了,在你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之前,不要说,我会紧张。”
青月点头,
“好,听你的,再不说了。”
刘玉恒转头,强笑道:
“等一会儿吃了晚饭,你夜入皇宫去看看他吧,见不见取决于你,李贤已经知会了守卫,即使看到你,也不会出声扰你。”
见青月犹豫,刘玉恒继续道: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们既然已经回京,你就必须要面对他。你现在有功夫在身,见他也在你,不见他也在你,全凭你的心意,我只对你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要轻易做决定,好吗?”
刘玉恒说得自然,青月仍然紧张,
重新面对李觅,他不知该怎么自处,又该怎么和李觅相处,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他完全没有主张。
近乡情更怯,近人又何尝不是呢。
刘玉恒扯了扯青月的衣袖,
“放心去,记住我说的话,做什么由你,只不可轻易许诺,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回来和我商量,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