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凌晨四点，京城余东区清洁卫生管理所，沙蛋又是第一个来所里的。

“宁愿一人脏，换来万家洁。”

这是个国营单位，别看清洁工埋汰，但这份工作可是个铁饭碗。

沙蛋可是送了半只猪腿才给在这干活的，已经要近二十年了。

早早的扫完大街，早早回去休息，中午再扫一次，傍晚再扫一次，一天的活就干完了。

沙蛋拉着辆平板车，车上放着一把大的竹扫把。

他负责打扫厂洪街、厂东街、厂南街三个街道，街道上没有垃圾筒，沙蛋一天要用平板车运送十几次才能把活干完。

活脏人累，但是待遇好，逢年过节单位能有东西发，平时也能让他吃饱饭，还有55元钱拿。

沙蛋是个好人，就是喜欢宠孩子，这年头又有几个不对自己孩子好的。

一辆小汽车早就停在一边，上面坐着三个人。姚黑子坐在右驾驶座，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

“动手吧！”

背对着车子扫大街的沙蛋，听到汽车声响，还以为是在马路上行驶的公车，特意还让边上一点。

只听见嘭的一声，沙蛋连扫把一起撞飞在地。生怕他不死，车又倒车回去，又撞了他一次。

从车上下来一人，身材魁梧的姚黑子亲自下车，验明沙蛋尸身。

彻底断气了！

此时凌晨四点半，街道依旧空无一人。

“大家伙撤！”

黑色的汽车扬长而去，上面没有车牌。

这事干的神不知，鬼不觉，谁都不知道是他们动的手。

余东区国营饭店

早上六点开门营业的余东区国营饭店，四点就要准备一天的食材卖给顾客。

大早上，厨房师傅包花卷的包花卷，做麻花的做麻花，煮豆汁的煮豆汁，猪肉去皮去骨，鱼肉去鳞片去内脏。

刘翠花在一边打下手，忙碌了一个早上，中间可以休息两个小时。

她偷偷带上饭店的两个大肉包，三根油条，准备带回家给自己老伴沙蛋吃。

饭店里的帮工有好几个经常偷拿东西，数目不多，同事们看到了也不当一回事。

都是一个单位，谁愿意做臭脸。

刘翠花今天本来是放假，轮流调休，春节放三天，她在家反正也无事，干些活还能挣工资，以后给儿子沙国强娶媳妇要买三转一响。

自行车、手表、缝纫机还有收音机，这些价钱可贵的很。

她才不休息，休息了也不好去拿东西吃。

这么些年，刘翠花可是占了国家不少便宜。

家里从不去买菜，饭店拿拿够吃了。

“刘翠花，你给我站住！”

国营饭店总经理曹金喝止刘翠花出门，拿下刘翠花手上的袋子。

他义正严辞的说道，“你这个强占国家资产的败类，居然又偷吃的了。你都几次了！”

曹金已经让人去报派出所了，这一次一定要把这个害群之马从他们的队伍中踢出去。

“曹经理，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家庭困难吗？”

“少跟我来这一套，你和公安同志说去！”

门外的公安同志已经上门了，国营饭店里的所有同事都不答腔。

平时有好多人都喜欢占便宜的，看到这情况决心以后老老实实干活。

“我怀疑刘翠花家里还有很多我们国营饭店的东西，公安同志，麻烦你们查一下，好减轻国家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