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候太想离开这个家。

于是挪用了公司的钱给自己买了一个房子——全款买的。

老蒋知道后特别生气，把他撵到乡下去超市里面当仓库管理员，让他知道钱来的多不容易。

但是无论如何，他有了自己的房子。就经常一个人自己喝酒，喝到不省人事。

但是这种孤独感，它是一个有归属的孤独感。最起码在这房子里，他想唱就唱，想跳就跳，没有人能管得了他。他至少觉得这种孤独感是自由的。

回到自己的家里，总感觉像客人一样。

弟弟总是刻意问他：“哥，你晚上还走不走？”

后妈也经常说：“走的时候把这些吃的都带走一些，省得经常吃不上饭。”

看似为他好，其实就是想赶他走。

时间久了，就越不想回来。

他在超市那两年，每个星期回来一次。他总是不吃饭，看一眼就走。

蒋建成笑笑，他不知道该怎样跟父亲解释。说那里没有家的感觉？说后妈和弟弟排挤他？

说来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撕破脸。

“我只是……从小一直读书，住校，一个人习惯了。”

他不做过多的解释，但这一句话的意思就内涵很多意思了。

比如：我读书的时候是住校的。我一直在读书，就等于我一直在住校。还是家里安排的。

“你去超市仓库那两年，你恨过我吗？”

“不至于，是我挪用公款买的房子，有错在先，超市也挺好的。”

“你跟苏乔就是在那里认识的吧？”

“嗯……当然不是。”他突然反应过来，父亲是在套他的话。

“嗯？”

“年轻时候的风流债，谁知道又遇见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心虚。

“张守良可都跟我汇报了，从你去那上班开始，从苏乔来上班开始，她带着孩子……”

蒋建成知道瞒不住了，可他也并没有承认或者否认。

“星星很像我，我们都很聪明，她比我更聪明。能做她的父亲是我的骄傲。”

老蒋站起来，他大概他大知道了所有的情况。

当一个人带着疑问来询问你的时候，那就等于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正确答案，只是想得到你的真实回答而已。

“你们都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蒋建成还是坚持送他到楼下，司机在车前等着他。

母子二人一前一后的坐在车里。

“大少爷。”

司机跟他打招呼。

“嗯，路上注意安全。”

老蒋准备上车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儿子：“看起来，挺好的。”

蒋建成不知道说的是什么看起来挺好的。倒是，他确实什么都挺好的。

车子走后，他转身上楼，苏乔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

父子关系多年未见，好像不怎么熟悉，见了面也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