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新躲在角落里听着,他心里甚至还窃喜:太好了,他去学校了,家里是我一个人的了。
没妈的孩子就是这样,连一个关心的人都没有。
如今这句话,在自己的身上应验了。建新回忆起那段时光,突然苦笑一下,眼角流出了几滴泪,他胡乱的用手擦拭着。
“不用,交了生活费就行了,多余的东西不要。”
说着说着他就哭了,手捂着眼睛,眼泪从指缝里渗出来。
因为建成也是这么回答他爸爸的!一模一样的话,在二十多年后,成了兄弟之间的对话。
他在外面,他在里面。
“哭什么哭?你还有什么脸哭?”
建新突然又大笑,眼泪还没干的脸上,又开始肆虐的笑。多么讽刺的画面呀!
狱警看了一下时间,夺过了他手里的电话挂机了。
“时间到了,您该走了。”
看见的人不止他一个,只是大家对他们的交流表示很好奇。
别人的交流都是问身体怎么样啊,吃的怎么样……只有他们俩的对话,是别人听不懂的。
建成站起来,看着他被押送回去,他还回头冲着他大笑一声,嘴里说了两个字,但是他没听见。
建成来到门口,再看看天的时候,仿佛心里的气儿一下就顺了。
他没有提起关于他妈妈的事,也没有说起玉兰。有些事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吧。
他在玉兰的办公楼下,拦住了她的车子。
两人四目相对,玉兰明显心虚。
“兰姨,谈谈吧。”
两人站在大桥下的非机动车道上,任风吹着,感觉心里舒畅了不少。
“你对我后妈做的那些事,如果我告诉建新的话,他宁死也要出来跟你玉石俱焚的。”
“这么些年,她除了花你们家的钱之外,还生了一个别人的孩子,你有多大的心胸竟然原谅了他们?你都没有替你爸爸感到难过吗?”
“我爸爸早就知道,他只是不想让世人嘲笑他而已,所以,面上看看对我不好,但是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我。毕竟一个女人和他在一起患难与共这么些年,我爸爸也想给他们留一条后路。是他们不知足而已,但也仅仅是不知足。”
“呵!好像你说的不知足,还觉得他们挺可怜的对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是她自己造的,这关系到我父亲,只要他不追究,我也不追究,可兰姨您毕竟是个外人,为什么要管我们家的事儿呢?”
蒋建成也是第一次用这种凶神恶煞的目光看着她,这是质问也是谴责。
“我只是觉得你爸爸……不应该死的这么冤……死的不明不白的,你作为儿子,你都不想为你爸爸报仇吗?”
“我不知道您是怎样的一个心态,他已经结婚了,娶了别的女人,也没有隐瞒你,他的生活和你离的也不远,既然都已经互不打扰了,为什么在他死后又插上一脚呢?我是这个局里唯一的中间人,这边是你,家里是苏乔,那边还有和我同在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弟弟,说来说去这事和你没关系吧?我爸爸心有不甘,自然由我来处理,您在监狱里找人欺负他算是怎么回事?在狱警把尸体给我送来的时候,我已经拍照了,如果你有什么不服的,那咱们就公安局里说道说道。”
刚开始还称:您。后来就成:你。也许他的忍耐和脾气已经到了最大的限度。
话里不仅有教育成份,还有威胁的语气。
“真是长大了,不再是我小时候带的那个小孩了,现在说话都这么硬气了。”
玉兰经历这种事多了,她波澜不惊,不慌不忙。打起了亲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