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发热了?”夫人不以为然,只是瞅了一眼,依旧坐在那儿连动都没动。
“是的夫人。少夫人昨日冻着了,一觉醒来还烧着呢,我说回夫人一声儿,少夫人不让,说喝碗姜汤就好了,可姜汤也喝了,还是这样。”周妈话里带着哭腔儿。
“周妈别说了,快扶少夫人回去躺着吧!”小米手忙脚乱,急得不行。
“放肆!这是什么规矩?你们家老爷夫人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没看大人的话还没说完吗?”
“夫人,请您等会儿再教训奴婢,等我们送少夫人回屋躺下,我过来任您怎么处罚都行,只是少夫人继续躺在这地上,病情会加重的!”小米语气虽不重,明显是带着怨气的。
“你,你反了不成!”夫人气急,竟把一个茶盅摔到了地上。
坐在那儿眯着眼睛的老爷,忽的一下睁开了眼。
“夫人,您行行好吧,我想您也不愿意让左邻右舍的都知道儿媳妇儿刚到您家就病倒了吧?”小米不管不顾。
“好了,都别说了,先救人要紧!”柳惠急忙过来帮着把秋习扶起。
一张惨白的小脸儿耷拉着,没有一点血色。
“快去叫孙大夫来!”老爷黑着脸道。
“是,老爷!”芰荷往外跑去。
裴夫人看了,也吓了一跳,“是啊,那丫头倒是没说错,一旦要是出点什么事儿,左邻右舍的还不又得嚼舌头根子说我虐待儿媳妇?”她再没说什么,任他们把人搀扶着走了。说是搀扶,其实就是拖着走。
“不行,她走不了路!”出了门柳惠道。
“这可如何是好?”小米哭了。
“让我来!”柳惠把少夫人横抱着,往她的住处奔去。
“这……这……”周妈捂嘴。
从那边儿走来两个丫头,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小米跟着就往住处跑。
“芰荷去叫大夫了吧?”柳惠边跑边问。
“是的,表少爷,老爷让叫去了。”周妈回道。
“孙大夫就住在家里,应该一会儿便到。”表少爷边跑边说。
“那就好,那就好!”周妈点头。
小米赶紧跑到前面去开了门。
进了屋,柳惠把秋习放到床上,小米拽了被子给盖好。
“快先去打点水,找条手巾给她敷一敷。”
“嗯。”周妈和小米一起跑出去。
柳惠站在床前,眉头紧锁,看着床上的人儿,心很疼。
他轻轻地俯下身,把秋习鬓角散乱的发丝往耳后掖了掖。
“这样的一个人儿,姑姑却也舍得来刁难她,唉!”
小米端来了水,把手巾放里面浸湿扭了扭。
“给我。”柳惠接过手巾慢慢的敷到了秋习的额头上。
“再找两块儿干的手巾放两边,以免水淌下流到脖子里。”
“好。”身边儿就有,随手拽来递给柳惠。
“这表少爷倒是细心之人,也会疼人,我家姑爷要是这样就好了。”
小米边看柳惠忙碌,边想。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远远的就听芰荷在喊。
柳惠忙站起,走到了一边儿,毕竟是男女有别,还是避讳些好。
“这是受了风寒,怎不早些说?”孙大夫把脉后埋怨道。
“少夫人昨晚就说冷,我们也是担心了的,可她说睡一觉就好了,不想,早上起来却更重了,又去给夫人敬茶跪了那么久,就……就……呜呜呜呜……”小米又伤心的哭了。
“怎么?跪了很久?不就是奉个茶吗?”大夫不解。
“先生您有所不知,夫人说东道西,又是嘱咐,又是教训的,才……”
“唉!我怎能不知,她怎么还是那个样子!”大夫叹了口气。
“先生您……”周妈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我也懒得说她什么了!我开几副药,抓来熬上给她喝,好好休息将养,七日之内不许劳做。”大夫神色不悦。
“可我们,也不敢……”周妈小声怯怯道。
“我去说!就不信他裴长戟一点也不顾忌名声了!”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了!”小米和周妈激动的直行礼。
那边儿柳惠也松了一口气,“姑妈也只有孙先生能治得了她,虽然不知为什么。”
孙大夫开了方子交给芰荷,“快去抓药,回来赶紧熬好就给她喝。”
“是,先生!”芰荷礼了礼便跑了。
“这几日给她熬点稀粥,让她多喝些。火盆里也多放些炭,让屋里暖和点儿。”孙大夫嘱咐小米和周妈。
“好的,谢谢先生了!”
“你们不用怕,我去和他们说。”孙先生一脸严肃,背着药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