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无惧有些纳闷儿,什么情况,是不是烧糊涂了,干嘛问我有没有女儿?
虽然纳闷儿,但还是回了他,“我有女儿,今年三岁了。你问这干嘛?”
“我儿子五岁了,让他们结亲吧!”
“什么,结亲?为,为什么?”秋无惧当下就愣住了。
“我怕我,再睡,睡过去,便醒,醒不过来了,想给他把亲事订下,我也就能安心的闭眼了。”裴长戟把眼睛轻轻的闭上,声音也更加地虚弱。
“可是……”秋无惧本想说可是孩子还太小。
“可是什么?怎么你不愿意?”裴长戟又把眼睛睁开。
“只是……”他又想说,只是这事得经我家夫人同意。
但那两句话,裴长戟都没让他说完。
“难道,难道我为你挡的那一刀就,就……”说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了起来。
“好好好,听你的就是了!”
那一刀,他铁定了就是为他挡的了。
“口说无凭,拿纸笔来。”好在营帐里什么都有。
“我不方便,由你来写,写完我按手印。”
就这样,一纸婚约便在这战场的营帐里诞生了。一式两份,一人一份。
秋无惧极明白,裴长戟以给自己挡了刀子为由而索了自己的女儿给他的儿子当媳妇儿。不知这算是让我报恩呢?还是向我交待后事呢?
可,可他是为参将挡的刀子,并不是我呀!
也是,都血肉模糊的,谁还看得出来谁是谁?
算了,他都这样了,生死难料,管他是为谁挡的刀子,都是英雄行径;管他是怎么想呢,不就是结个儿女亲家嘛!
本来是个耿直有什么说什么的秋无惧,却因那一时的怜悯,还有一时的感动,并没有耿直而无惧的说出真相。
后来,参将升了官。他们俩也因都有伤在身,被光荣的送回了老家。
从那时起,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参将,也不知道他究竟官升到了几级。
“看你的气色不错,想必是身体还好吧!”等两位夫人去了那边儿,说是看女儿,秋无惧才问道。
“嗯,还好,除了不能干重活儿外,没有什么不适的。”
“那就好。其实,家里哪有什么重活儿可干?下人们都干了,用不着咱们亲自动手。”
“是啊,什么也不用动手,只是吃饭时自己动动手罢了。”说完哈哈哈地笑了。
“闲着也难受啊,我还是如同在军营那样,每天都要耍几刀,除了找点儿事儿干外,也算是强身健体了!”
这个秋无惧,也是太实在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胳膊腿儿没毛病,偷偷地在家耍你的,偏偏和这位胳膊有毛病的说这些干嘛。
“唉,我倒是也想耍耍,怎奈这只胳膊……”
“诶,使不上劲儿就找些别的事儿来消遣,我也是耍不了几年了,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喽!”
“话虽这么说,毕竟还是有些不甘,若不是因为这胳膊,兴许还能在部队干上几年,再升几级也说不定。当然,我可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可别多想。”
“其实那次……”秋无惧慢吞呑的边说边想着该不该把实情说出来。
“好了好了,我不是已经说了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吗,怎么你还……”裴长戟很大度的样子。
“算了,反正也这么些年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秋无惧摆了摆手。
“哦?你说什么?”裴长戟有些没听懂。
“哦,没,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不想再回忆那段往事了!”话到嘴边儿,还是咽了回去。
二人回到家里,裴夫人没等裴老爷问,便道:“秋家小娘子长的倒是不难看,就是太瘦了些,像是个没长开的梨子。”
“不是还小嘛,长长就长开了!”
“嗯,倒也是。”
“只是,那秋无惧怎么像话里有话似的?什么叫‘反正也这么些年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这是什么意思?”裴老爷边在屋里踱步,边自言自语的道。
“你说什么?”
“哦,没你事儿,忙你的去吧!”
“好了,别想了,孩子们都还小,离嫁娶还得几年呢!”
“哦,是,是。”
那个话头儿,便又没了头……
儿子终于长大了,去京城学习准备考取功名了。
这不,儿子刚走没几天,裴夫人便自做主张,把秋家的姑娘娶进了门。
裴老爷也觉得儿子不在家,把人家的女儿娶来有些不合适,但裴夫人说,“你
为他老子残了一只胳膊,她就该来家里侍奉我们,这事儿,到哪儿都说得过去。”
夫人说了算,还是娶进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