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不知是谁先发现了他们,“少夫人来了,少夫人来了!”那声音,喊的欢快,喊的兴奋。
也是,挺大的一个屋子,整天介儿的,只一帮大老爷们低着头在干活儿,没一个女子,属实没意思,闷得慌。
这不,听说少夫人要来学做酒,几个有点儿心思的,(当然,倒不是什么歪心思,只是想博得少夫人的好感而已)这几天可都是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才来上工。
私底下,几个不谋而合的还互相调侃彼此来着。裴轻江就是其中最明显的一个,他换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裳,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渴望的笑。
终于有女子来酒坊了,终于有女子来酒坊了!还不是一般的女子,是个美人儿呢!
男人们都神采奕奕的了!
听到那声喊,呼啦的一下子,屋里的男人们放下手里的活计,都跑了出来。
秋习和小米先是吓了一跳,那天来时没几个人啊,怎么一下子多出好几个来了?
芰荷倒是见过了的,可从来没见他们这么兴奋过。
柳惠指着他们笑道:“我来介绍一下……”
“我是裴轻江!”
是那天来时见过了的相貌不错的白面青年。
“我是卜大!”
面色黝黑,个子不高。他说的快,乍听上去像“不大”。
“长的是不大。”小米嗤嗤偷笑。
“我叫尤里!”
“啊?怎么名字有叫有理的?”小米一下子就说了出来。
“不是有理,是尤里,姓尤的尤,也就是忧郁的忧去掉左边竖心的那个尤,里是里外的里。”芰荷解释道。
“对对对,就是芰荷姑娘说的那样。”尤里咧着嘴笑。
“哦,不是有理,是尤里啊!”小米点头儿。
“我是黄春生,黄色的黄,因为是春天生的,所以叫春生。”
“这个比较正常,一听便懂。”小米点评道。
“我叫……”
柳惠有点尴尬,抬起的一只手,好一会儿才想起放下。
人家抢着自报家门,哪还用得着他介绍?
秋习看着报名的人点头微笑,并一个个的记在心里。
“谢谢各位大哥的盛情!秋习来此学习做酒,给你们添麻烦了,以后还请多多照拂!”秋习矮身施礼。
“不麻烦,不麻烦!”
“好说,好说!”
“少夫人贵足踏贱地,蓬荜生光也,何来麻烦?”
还是裴轻江那句说得文气些,像是读过书的样子。
“表嫂,这位裴公子是裴家的一房远亲,论起来和表哥轻舟是一个辈分的。”柳惠小声告诉秋习。
“哦,那裴公子更该多多指教了。”
“不敢!”裴轻江受宠若惊,嘴上虽说“不敢”,神情中却隐有一丝得色。
他的得色是不自觉的,也许他自己都不自知,但秋习却能看得出来。
也难怪,正常的很。毕竟人家是亲戚,远亲也是亲嘛,比她这个有着特殊身份的外人来说,心理上当然是高于她的。
这一上午,大家抢着向秋习介绍这介绍那,且都是津津乐道,毫无保留。柳惠只是跟着走,随着听,一点都插不上嘴。
秋习可是不挑老师,不管是谁讲的,都一概接收,谨记于心。
那本书里讲的,有些已经对上号了,比方说做酒的一些工具呀,做酒的过程呀,烧酒的火候控制等等。
但有些还待实践。像米怎样蒸熟,怎么做酒曲,酒里要加什么辅料等等等等,且得亲自去做呢!
这一大上午的,酒坊里热闹非凡,也笑声不断。伙计们争着献殷勤,争着讲自己做酒的门道儿和想法。有的很实用,有的虽是异想天开,却也有参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