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习和方自逸驾着马车在街上急驶的时候,让徘徊在街角处心怀不轨的何顺发给发现了。
他看天将降雪,雾霾笼罩,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
路人稀稀,且都忙着奔家,尽管他行动鬼祟,谁还有多余的心思管他的闲事。
何顺发心想,这样的天气出来做点什么,和风高放火,夜黑杀人一样定会有着异曲同工之效。
他认得秋习他们的马车,他曾趁他们离开马车去购物之时,近前细细的查看过,也研究过,想着如有机会,定要从马车的哪个部分去搞点破坏,那样才能让马车造事,因此而结果了那个姓秋的。
只有结果了他,才能除去他的心头之恨,也才能让他在“九龙镇”的酒行业中继续名列前茅。这个想法,他很久之前就孕育着了,可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论打,他打不过人家,还让人家给了一刀。那一刀扎的,可不仅仅是肉痛,心,同样被扎的生疼。也是这两年疏于练功,心思都用在了怎样多卖酒挣钱上了,身子也没好好管理,发福的笨重了的缘故吧,不然也许不会被揍得那么惨。
下药陷害没得手,被追的狼狈不堪。虽然狠狠地使出了他自以为不死也得残的那一掌,但他找人打听并跟踪查看过,人家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除了不可思议外,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想当年,如不是他给了那姓方的一掌,凭那人的武将之威,又怎能轻易地就被他给抓了?可照样是这样的一掌,分明是实实在在地打在了姓秋的身上,却为何一点事都没有?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不通,那姓秋的不过是一介少年,身材又极是单薄,怎么可能有什么护体的神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要不就是他穿了什么护体的软甲之类的东西?
只是他怎么可能想的到,秋习是吃了承远大师给的丹药,才使身体好的那么快。
何顺发想着,疑惑着,脚下步履不停,紧紧地靠着路边儿追着。
一直等他们的马车停在了“一品墨客”的门前,他才隐了起来偷偷地观望。
“原来是给外地来的客人送酒,好像还是京城来的。怎么还留了地址,不会是要进京发展吧?”他看到了秋习、方自逸和那几个人的互动,也听到了有个人说让秋习留下地址的话。
何顺发是越看越生气,一张平日里装出来的慈祥的脸,此时竟是充满了杀气。
他在等待机会。但那三人走后,姓秋的虽进了屋,那个男的却始终留在车上。等了好长时间,那男的也不下车。
“看来,今天是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他有些沮丧地走了,心和身都是凉凉的。
雪,终于从天而降,他把披风的帽子戴到了头上。这件披风很宽松,雨天雪天他都穿着,一能挡雨挡雪,二也能遮住他的身材,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被人看出他是谁来。
他无精打采地走在雪中,雪片前赴后继的落在他身上,然后又滑下,再落上,再滑下,只有少许停在了头上和肩上。
“想当年我这游埠的第一杀手何一掌,竟然为了某事而背黑锅远离家乡,落到了如今这不为人知居于人下的田地,还真是,真是可悲的很。”他叹着气,心下着实是不甘,对他的顶头上司,也是更加地怀恨了。
朦朦胧胧中,一张俏脸从雪幕中走来,“石修哥哥,你早点回来,我等你。”那是上司的女儿,一个美丽善良又很温柔,名字叫月儿的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赵月儿比他小了好几岁,但她却很依赖他。父亲整天忙,顾不了赵月儿,便让他时不时地去照看照看她。一来二去,彼此便都有了情意。
赵月儿是何石修一见倾心的女子,开始时他不敢有什么奢望,只把那份情放在心底里。他知道自己一无所有,根本就配不上赵月儿,所以在她面前,他显得很卑微。
赵月儿的父亲是何许人,他早就看出了两人彼此的心思。为了笼络人心,也让何石修能够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所用,便对何石修许诺,如果他能始终如一地忠实于自己,将来就把月儿许配给他。
那时他还很帅气,不像现在这般臃肿。名字也不叫何顺发,而是叫何石修,何顺发是他来到九龙镇后改的名字。加之他被称之为游埠的第一高手,赵月儿怎能不倾心?而他,听了上司的话,兴奋不已。为了赵月儿,他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上司……
突然,一阵“嘚嘚”的马蹄声远远地传到了耳中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回头看了下,“那不是姓秋的马车吗?看来今天还有机会。虽然破坏不了那车,不是还有那马嘛!”刚刚沉下去的心,又提了上来。
他从袖子里掏出根淬了毒的针,佯装路人似的靠了过去。
待那辆马车刚和他平行之时,他便似不经意地朝马的身上拍了一下,顺势也把手里的毒针拍进了马腹。
那马经不住疼,嘶叫着撒开四蹄疯狂地向前狂奔。
“哼!得罪了你何爷,这就是下场!前面有个斜坡,能逃过一死算你们命大。如果能冲出镇子往右边的路上驶去就更好了,那边可是悬崖。这大雪天的,马蹄一滑跐溜下了悬涯,那才是最完美的结局呢!不死也让你残了!”
何顺发的心里美极了,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脚步轻盈地似年轻了十几岁。他嘴里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地拐进胡同的小酒馆里喝酒去了。
马儿疼得狂奔,速度一点不减。司南风手扯缰绳站在车辕上,白衣飘飘,长发飞舞,像一个威武的战士。
他知道,这马一时半刻拽是拽不住的,只有等它跑累了,跑不动了,它自然就会停下来。所以他一点儿都不慌,镇定自若地拽着缰绳,任那马在雪中奔跑。
马车一路颠簸地冲出了镇子,可巧不巧地就顺着何顺发的心意,往右边崎岖的山路上跑去。
齐峰徒步飞快地往前面撵着,他发现路边的桩子上系着一匹马,抬眼看去,是一个客栈。想必是有人进客栈用餐,把马拴在了外面吧。可此时,他也管不了是谁的马,更来不及和谁打招呼,急忙解开拴着马的缰绳一跃而上,然后使劲地拍了下马屁股。
马抬前蹄嘶鸣,许是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主人。齐峰双腿夹紧马腹喊了声“驾”,那马便向前方冲去。
追了很远也不见司南风的踪影,虽然雪下的很大,但依稀还能看到有马车浅浅的辙印。齐峰跟着印迹急追而去……
出了镇子,山路崎岖,那车印并没有向左边正常的路段沿伸,而是去了通往右边的悬崖处。
齐峰心如火燎,心里说不好,紧接着便嘶声大喊:“大哥!大哥!你在哪里?”
他知道前面是悬崖,不敢再走,赶紧跳下马,胡乱把马拴到了一棵树上,边走边搜寻边继续叫喊着,“大哥,大哥,你在哪儿,你快点回话啊!”
他寻着车辙,眼见着马车的痕迹直奔悬崖峭壁而去。他的心一沉,完了,肯定是掉下去了。
“大哥,大哥!”一个历来都是非常冷峻的高手,竟然哭了,且哭得歇斯底里。
齐峰跪在雪地里,哭声响彻了山谷。雪片往他身上脸上打着,他也无动于衷,“大哥,大哥,我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呜呜呜呜……”
“嗨!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随着熟悉的声音,一个白衣人从旁边的树上跳了下来。
齐峰先是一愣,继而一下子从地上站起,用袖子抹了下眼睛,奔到司南风身边一把抱住了他,“大哥,大哥,你可吓死我了,我以为,以为…”
“你以为,我和马车一起掉到悬崖底下了是吧?”司南风拍了拍他的背,“在马车冲下悬崖前,我抱住了那棵树,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可那马就不幸了,我怎么也拽不住它,它是中了人家的招数了。”
“大哥,这是你,如换作是那两个人,恐怕,恐怕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