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习刚送走王公子没一会儿,关文炫就面带微笑地来了。
秋习看着他,毫不掩饰地凝住了眼神。对于关文炫,她这可是头一次这样,每每遇到这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她总是一扫而过,何曾多停留过。
不只是秋习,还有春娘和关晓,看关文炫的眼神,也是一副从不认识的样子。
你道为何?皆因今天的关文炫彻底的改头换面了。
一袭竹青大袖长衫,雪白交领内衬,腰间简单系着条亮褐色丝绦,丝绦上还吊着两根三个一串的绿色梅瓣,外罩了件墨绿坎袖褙子,真是既清爽又儒雅,与往昔那艳丽夸张耀眼的打扮竟是判若两人。
他这身打扮,彻底的掩去了往日的纨绔气,不知情的,还以为眼前的这位就是个非富即贵人家的俊书生呢!
所以,用“呆若木鸡”来形容秋习三人此时的表情一点也不为过。
“你们怎么了?这都是什么眼神?难道不认识我了?”其实关文炫也曾想像过他们的眼神会有所不同,却没想到他们竟会这般惊骇。
“不认识。”三人商量好了似的一起摇头。
关文炫已有几天没见秋习了,那天他带了朋友去“相思醉”买酒,意图显而易见,不过是想着要博得秋习的好感罢了,可未见秋习有什么欣喜且不说,仿佛还感觉到她的眉眼之间隐着些微的惆怅。
“是了,我这样讨好她是不行的,她不是能看重这些的人。以前她看我只是个纨绔,是个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所以,只有我改变了,她才会另眼相看的。”
还有,他想起了那天素姐姐的话,“你们俩个不是一路人,根本就不可能”,那意思是让他不要白费心机。他哪肯,他非要试试不可。
所以,大官儿便开始重塑自我了,当然不是装样子,而是认认真真地捡起了书本,踏踏实实用心地学了起来。读书之余,他也在反思自己的过往,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以前的不堪。
要说书吧,他以前读的也不少,只是不求甚解,敷衍了事,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要做官的打算。
他的父亲也是个明白人,深知官场的险恶,既然儿子没那种想法,就让他安安稳稳地过一生也不错,反正他家又不愁吃穿。
关文炫长得好,可并不是个绣花枕头,他聪明着呢,一点也不傻,虽然纨绔,也是纨绔中的佼佼者,许多事情他看得明白,却不说,装糊涂。
妹妹关青时冷眼旁观,早看出兄长眼里对秋学飞的那种炙热了,当然也明白兄长的心思。她从未见过兄长对哪个女子这般认真过,于是她准备帮他,何况这个秋学飞也是她非常喜欢的人。
关文炫今天的打扮,便就是出自关青时之手。
“我以前打扮花哨,你们不屑看,但有人喜欢看,只是我对那些喜欢看我的眼神也已麻木;为了让我喜欢的人喜欢看,今次我换了素淡的装束。只是你们这般紧盯着人看,也不知是喜欢看这样装扮的我,还是只因为我换了风格,实在是让人,让人心里挺不踏底的。”关文炫低垂眉眼,语气也低了几分。
“喜欢看,当然是喜欢看这样的大官了!”片刻,关晓才笑着先自发了话。他的笑有一点嬉皮,让关文炫觉得不是那么出自真心,于是他有点渴望地看向了秋习和春娘。
秋习和春娘皆是女子,不能像关晓那样直接,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秋习道:“文炫兄这样的装束很得体,不错,不错!”
“是是,这样挺好,挺好的!”春娘也微笑道。
“真的?”
“嗯,真的。只是文炫兄,怎么突然间想起改头换面了?”秋习有些不解地问。
“一个人要想真正的改变,得从里到外,由表及里不是?”关文炫带着点探讨的口吻看着秋习。
“有道理,最起码得让人看起来舒服。”
“学飞你是说,这样装扮的我让你看起来舒服?”关文炫的眼里有希望之光。
“呵呵,是……挺好的,比原来的装束好。”
“那行,以后我就这样装扮了。”
“随自己喜欢,随自己喜欢。”
“只随自己喜欢怎么行,得你……”他看了看眼睛还在他身上凝着没移开的关晓和春娘,“得你们都喜欢才行,不然跟在你们身边,你们会不舒服的。”
关晓看着春娘做了个鬼脸儿,春娘明白他的意思,“我们能有什么不舒服的,你的贼心谁还不知道?”
他们早就看出关文炫对秋习上心了,只是谁也不说。那是人家学飞的私事,春娘岂是那种爱八卦的人?即便是偶尔喜欢八卦一下的关晓,也是看人下菜碟儿的,对秋习,他还是尊重多一些,特别是越了解,尊重便就越多。
能得到大家尊重的,本就与年龄无关。关晓这样认为。
关于大官儿的装扮问题,秋习不想再多说,因为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
“文炫兄,你先坐着,让小冬给你上茶,我们还有要事商量。”秋习礼貌地点了下头。
“行,你们忙你们的,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不一会儿小冬就拿了茶来,关文炫边啜茶边听他们几个说话,他们也不避讳他。
“我猜想,冒充咱们酒的不是开酒坊的就是开酒铺子的。”秋习道,关晓和春娘一起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