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沈方若那边儿的屋子熄了灯,想必早已进入了梦乡。秋习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披了件外衣,她推门走了出去。
夜风凉凉,秋意尽显。她打了个寒战,赶紧把外衣使劲地往身上裹了裹,四肢也往中间拘了拘瑟缩着。
想着白天储酒间里的敲击声,她更觉沈家不简单了。知道何石修的心上人死于沈家后,她原也是想来探究一下,看沈家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寻,因为方大哥家的案子至今也没有什么进展。不曾想,却让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不知那被囚于沈家的是何人?与方家有没有关系?会不会是……”她不敢想下去,也是想不明白。
“沈家?不会参与其中吧?他们没有理由呀!”
沈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从爷爷辈到父辈口碑历来都不错,且稳扎稳打保持中立了这些许年,孙辈中又出了个才貌皆佳、在朝做官的沈元樵,他们怎会自行引火上身呢。
至于沈元浩,不过是花花公子一个,哪家有钱的还不都是有那么几个不争气的儿郎,这倒也不足为奇,动摇不了沈家的根基。
当然,这只是秋习道听途说所了解的一些说辞,可她哪里知道,这沈家大少爷和他祖父、父亲可不是一样的心思,他表面掩藏的甚好,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骨子里却是野心勃勃不甘久居人之下的硬茬。
秋习胡思乱想了一阵子,终是没个头绪,也感觉冷,便就进屋睡觉了。她准备明天早起去趟“涌泉寺”,把在酒坊里遇到的事情告诉方自逸他们。
翌日早起,她饭也没吃,只和沈方若说要出去买些东西,饿了就在街上买点吃的就走了。
沈方若这几天也是有些累,一个大家闺秀,哪干过什么
活儿,若不是好奇才跟着秋姑娘身前身后做些力所能及的,
是万万不会染指酒坊里的那些粗活儿的,所以她也就没说要跟着出去。
秋习心里明镜儿,也没有让。
“秋姑娘出去小心着点儿,早些回来便是。”沈方若嘱咐。
“我知道,沈姑娘你放心吧!”
到了大门口,门房老牛笑眯眯地颔首打招呼:“秋姑娘,您这么早就出去呀?”
“嗯。牛大哥,我准备去买些调酒的材料,也不知哪里有卖,就寻思早些出去找。”秋习笑道。
“您要买什么可说与我听听,看看我知不知道?”老牛十分热心。
“中草药,还有花。鲜花现在不好买,干的花茶就行。”
“哦,这个我还真的知道。”老牛告诉了她在哪条街上有,怎么走。
“谢谢牛大哥,谢谢牛大哥!幸亏您知道,不然我会多走不少的路呢!”秋习礼貌地颔首道谢。
“诶,不用谢,等秋姑娘调好了酒,偷偷给我一些尝尝就行了。”他小声道。
“这个没问题,您就等着吧!”
出了沈家,秋习在周围转了一圈,才往“涌泉寺”的方
向走去。好在她去的早,他们都还没有出门。
“学飞,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司南风看着她,笑里带着宠溺,真有点师傅的样子。
“大哥,这还用问吗,定是来看某人的,但肯定不是来看你,因为我知道有人晚上睡不着觉。学飞,你是不是也想着某人,晚上也睡不着觉了?”齐峰调侃道。
“齐大哥,不要小人之心好不好?在官道上的事你是不是还记恨着我?真是小心眼。我早就忘记了,你至今还耿耿于怀着,真是有失大将风度!” 秋习撇了下嘴。
“你,你说谁小心眼?谁小人之心?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齐峰怎会承认。
正巧方自逸走了进来,“不信你问问他,晚上是不是睡不着觉?”
方自逸刚刚才从自己的屋里过来,他并不知秋习来了,也不知他们说什么,一头雾水的样子。
“昨晚都半夜了,你还不睡,站在门外想什么。你说,
是不是在想她?”齐峰指着秋习问方自逸。
方自逸的脸“腾”地一红,不错,他昨晚是想:“也不知她怎么样了,在人家住的习不习惯?”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才出去看月亮。眼望着月亮,还在心里念叨:“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可这他能说吗?不能啊!
“你,你们说什么呢?我昨晚是感觉有些热,才出去凉快凉
快的。只是你,那么晚了怎么也没睡?”方自逸渐渐地自然了下来,还反问了一句。
“是啊齐大哥,你为什么那么晚了也不睡?不会是在想程大哥的妹子吧?嘻嘻嘻嘻!”秋习替方自逸倒打了齐峰一耙,还趁机调侃了他一下。
“你,你们是一伙的!”齐峰气的用手指着方自逸和秋习。
“该,活该,看你还嘴贱!”程竹在一旁抱着膀儿幸灾乐祸。
“哈哈哈哈,看来还真得给你找个妹妹了,也省得他空想。”司南风看着程竹,又看了看齐峰笑道。
齐峰无地自容,气呼呼地抬脚就要往外走。
“齐大哥,就那么听不得玩笑话?刚刚还不承认自己小心眼呢!”秋习赶紧又来了一句。
本来要走的齐峰,立马便停住了脚步,“和你们计较才怪!”
他听明白了,此刻自己如果走了,就应了秋习说他“小心眼”的话了。
“好了,不说笑了。”秋习走过去关上了门,“我有话和你们说。”
几人互望了一眼,司南风问:“是有新发现了吧?”
“不错。沈家酒坊里有秘密。”
“什么秘密?”几人一起问。
“沈家酒坊里有暗室,亦或是密道。因为有人向我求救。”
于是,秋习把昨天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
几人震惊。方自逸更是难以自持,面上情绪不免有些波动,毕竟自己的家人还没个消息,他不得不多想。
司南风拍了拍他,“先不要紧张,还不知道求救的是何人,千万不能打草惊蛇,等学飞再探探。”
“是啊,如果那里关的不是咱们要找的人,而是别的什么人,咱们动了手岂不是要给人家落下话把儿?”程竹道。
“学飞,你把沈家酒坊的地图画一张给我,找机会我去探一下。”齐峰这下也严肃了起来。
秋习看了眼司南风,见司南风点头,她才又看向方自逸,“方大哥,可有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