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施公子并不是险恶之人,为什么做杀手定也是出于不得已,这个你不说我也不想问。可作为沈姑娘的朋友,我不得不替她问问别的,施公子活着的目标是什么?你做杀手的意义又是什么?”秋习表情严肃。
施林有点不知所措,因为他好像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九岁那年,他倒在大雪地里差点冻死,稀里糊涂的就被一个人给救了。那时他已经失去了记忆,不知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自己的家在哪里。
有一次,他偶然听到救他的那个人和另一个人的对话,“看这小子身上穿的衣裳,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也不知怎么就失了记忆。”
“管他呢,没有记忆更好,反正我看他根基不错,是块练武的好料,不然我也不会收留他。”
后来便有人教他练武,教他怎样做杀手……
收留他的那个人就是赵云瀚,杀手组织的老大,也就是赵月儿的父亲。何石修是他的师兄,比他大了好几岁,因两人都没有父母家人,所以两人的关系比较亲厚。
现在想来,他还真就从来也没有过自己的主张,都是呼之来,挥之去,严守杀手组织的纪律,遵循上头的命令,让做什么便去做什么。秋姑娘这一问,他的脑海里便蹦出了两个字:傀儡。
他看着秋习,“我没有想过,也没有目标。”
“也就是说,你就是人家的一个傀儡,就是被人牵制的一个可怜虫。”秋习语气刻薄,显然就是想激怒他。
“你!”果然,施林脸色难看,十分生气。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女子所鄙夷,他的脸面何在?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人家把一根线绑在你身上,牵着你,让你往哪儿你便就往哪儿,让你生你便生,如果有一天他们让你死呢,你待如何?”秋习还是一脸严肃,步步紧逼。
施林愕然,虽然很生气,却是没话可说。人生的一些道理他也懂,他虽然失去了记忆,却知道自己是识字的,他读过不少书,现在仍然在读。所以在他的身上,看不出一点武夫的粗鲁,却有几分书生气,这也是沈方若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秋姑娘……”沈方若很紧张,看看秋习,又看看施林,生怕秋姑娘的话惹恼了施林,二人会打起来。
“不要嫌我说的难听,你用心仔细想想,我说的对不对。沈姑娘单纯善良,是个多么好的人,她青睐于你,说明她不觉得你是坏人,你有你的可取之处。但你如继续做你的杀手,毫无善恶,毫无自己地继续做人家的傀儡,我定会劝沈姑娘远离于你。我不想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为了你落得个和赵月儿一样的下场。”秋习的语气虽然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警示。
“我……”他不知说什么好,但能看出秋习的话令他心动了。
“你看那何石修,他不也是被逼无奈躲出去很久了吗?这就是杀手的下场,没有一点自由。”
“你,你怎么会知道他……”施林又一次惊愕。
“他躲到了我们的镇子上,苟活在一个酒坊里,因为去我们的酒坊投毒,让我们给教训了。”秋习口气带着嫌弃。
“你们的镇子?很远吗?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他是躲藏,怎会让别人知道?现在这是要用他了吧?不然怎会又把他给招了回来?真是悲哀,自己的路却不能自己走,让人家牵着走。”秋习冷哼了一声。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动摇过,只是前路迷茫,如果不做杀手了,不知以后要往哪里走。”施林眼神迷离。
“脚下的路有很多条,不是只有杀手那一条。再说了,你知道他们让你杀的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有时你们是在助纣为虐杀的是好人?有人为了权利杀人,有人为了钱财杀人,有人为了家人而杀人,你是为了谁?为了什么?”秋习盯着他的眼睛。
“施大哥,听秋姑娘的劝,咱不做杀手了好不好?”沈方若期待地看向施林。
“嗯。等这次任务一结束,我就想法金盆洗手。”他想了想道。
“施大哥,你又要去杀人吗?你不要再杀人了,找个别的差事做做,咱们好好过日子不行吗?”沈方若拽着他的胳膊哭求着。
“行,我尽量试试。不过这次不是去杀人,只是要转移一个人。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杀人了。”施林给沈方若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嗯,我信你。等这次的事一完,我就跟你走,咱们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沈姑娘虽然泪痕犹在,却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要转移一个人?是不是要转移地牢里的那个人?沈元樵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秋习想。
她心里有点不安,但又不能问施林,她怕露出马脚。施林只是动了心,谁知他是不是真的会金盆洗手。
“不行,这事得赶紧告诉方大哥他们,要尽早救出沈家地牢里的那个人。”
她心里想着嘴上却道:“施公子,我言尽于此,如不是为了沈姑娘,我不会说这些的,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