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时明白，他翻看了他们拍婚纱照的前一晚，她所画的漫画续集。

男主角柯力挽狂澜，在女主羽化身黑锦鲤要被撕咬时救了她，掉入仙池，赤魔张开血盆大口，使用吸星法，将仙池一滴不剩吞入腹中，柯和羽也因此葬身赤魔腹海。但因为灵丹和仙池水，再加上赤魔本身的魔丹，三种举世难得的药材，相互作用下，将柯和羽合为一体，冲破禁锢，威力倍增，最终斩杀了赤魔。

从此，战神族统一了三界，各界秩序重新回归和谐安定。

“如果不是我想要的结局，就不是最终结局。”这句话，她写在剧终处。

“我学习普世集团的文化，学习普世董事长尚云的经营管理和理念，学习他的一切原则，在公司大刀阔斧进行文化改革。甚至学习像他一样的装扮。只为了某一天，你会打心底里接受我。”

“你不必这么做的，每个人都该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而不是别人的翻版。”

“他就是我想要的样子。”凌典苦笑道：“我答应过你，会成为你喜欢的样子。那天法国餐厅停车场遇见他，你的目光追着他的背影，流露出温柔与爱慕，那是我求而不得的。”

九月遗憾地意识到，这段不对等的感情，正在不可逆转地伤害着凌典。

一切自以为是的后果，由凌典一力承担了。

“你不是他，凌典，如果以后有人深爱你，一定是因为你自己原本的模样。”九月仰头注视他。

“你会吗？”凌典问。

她沉默不语。

“九月，你会吗？”他又追问了一句。

她垂下眼睑，心里说不会，却不能说出口。一旦出口，字字句句都将成为利箭扎进凌典心口。

在他看来，不是什么话都要说出来，九月的沉默昭示了一切。

凌典心如明镜，苦涩溢满心间：“如果你不会，其他人的深爱又与我何干？”

沉沉叹息，他转身：“走吧，送你回去。”

一路无言。送到住处楼下时，凌典说：“你照顾好自己，我回南余了。有空再来看你。”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凌典落寞在九月心头织了一张网，网住九月的良知，让她几欲窒息。

然而，她没有时间悲春伤秋。已接近子时，十一点多。

她穿了一套黑色运动装，头戴一顶帽子。此番打扮在夜色中不那么扎眼。潜入滨海香苑，在接近十二点的时候，藏身于别墅围墙绿藜里，看到一名男子捂住腹部，微微躬起身子，骑着一辆摩托车呼啸而去。

九月出现在镂空大门外，岑姨正好出来，看到九月，便快步慑手慑脚迎了过来。

“在卧室。”岑姨低声耳语。

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温馨落地灯。穿过大厅上了楼梯，九月迅速闪进尚云房间，轻声掩上房门。

床头灯还亮着，屋内陈设未变，尚云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灯光颜色照在他脸上，神色不察，但瘦了一大圈，颧骨微微突出来，眼睛周边微微下陷。

她坐在床边，轻抚他的脸，不发一言，却泪如雨下。轻轻伏在他胸前，无声饮泣。

他突然动了动，伸出一只手来，紧紧握住她的手。

九月眼睛一亮，知道他醒着。刚想说话，就感觉他的手在她掌中游走。

她跟着他的指尖，识别出他反复在写“山田”二字。写了三遍，然后抽开手，她的掌中留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钥匙。

钥匙不像中国产物，造型奇特，非常精巧，还有几个水晶眼。九月端详钥匙时，尚云的手微微用力，推她离开。

她在他掌中写，“等我”，写了两遍，放在唇边吻了吻，才悄悄离开。

九月气息在空中渐渐消散，周边恢复死寂。

尚云睁开双眼，目光注视自己紧握的拳头，仿佛一松开，刚才的深情与承诺就会消散。两行清泪像决堤的河水，静静从眼角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