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灰意懒笑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拥有的不是健康的幸福?你心中没有我,你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减少自己的负罪感。”
九月摇头,试图解释:“不是,不是你想的这样。”
凌典伸手示意她不必再说,他平静道:“终其一生,我们不可能只爱一个人,而是同一类人中的一个。以前我的确很喜欢初恋,现在我喜欢的是你。我非常清醒,是你,从来就不打算接受我的感情,所以你自以为我拿你当成替代品。媚娘的事我都知道了,她很好,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九月,感情不可以被安排,不可以被愚弄,你到底明不明白?”
九月张了张嘴,艰难说道:“明白了。对不起!”
“我会让双方长辈都明白,是我提出离婚,是我不要你。你不必心存愧疚,不需要。”凌典似乎深思熟虑过,说这番话时他没有半点犹豫。
此时此刻,九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今晚我会送你回安源,明天去民政局。”凌典表情平静如水,他又说,“在这之前,一家人吃顿晚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九月点点头,没来由的心里悲切。
这一顿晚饭,九月吃得五味杂陈。餐桌上洋溢着欢声笑语,温馨和谐。九月亲自给凌父和贺姨端茶倒水,布菜盛汤,忙前忙后,极尽媳妇的贤淑恭德。
贺姨怕她累着,不让她操心。凌典则说,“九月一份孝心,你们大方接受就是了。”
凌典送九月回安源朱家的路上,九月问他:“明天拿了证,打算怎么跟父母说?”
他想也不想,便道:“我是个正常男人,想要一个正常的家。你常年忙工作分居两地,我累了一天回到家,感受不到一个家该有的温暖,这不是我要的生活。”
“倒也真实。”九月点点头。
事情比九月想像中还要顺利。
两人从民政局出来,互相郑重告别。
“我送你回去。”
“不用,这里打车很方便。”
九月打车离开时,从后视镜中看到凌典依然站在原地目送自己,许久,他抹了抹眼角,转身去了停车场。
办完事后,九月在家里逗留了两天,陪朱老爷子去河边钓鱼,一坐就是一上午。朱老爷子沉迷钓鱼的乐趣中,也没留意到九月的失常。从投下鱼铒,到准备回家,她的桶里空空如也。
朱老爷子乐不可吱,“在这个好地方你都钓不到鱼,别的地方就更别想了。”
她笑说确实没有鱼理会她,其实浮标被拉沉时,她压根就懒得将钓竿提起来过。
和朱太太逛菜市场,练习太极舞,在厨房忙进忙出地鼓捣。上次学的菜式这次亲自实践,竟然格外好吃,“我家九月一结婚就开窍了,炒出来的菜跟以往大不相同啊。”朱太太笑道。
当晚,九月犹豫再三,把跟凌典的事跟二老说了。这个消息像个炸弹让二老外焦里嫩,半天没恍过神。
九月躲回房间,第二天天未亮,趁朱家二老没起床,大清早就简单收拾,逃回宝宁。
其实二老压根就一夜没睡。看着她偷偷摸摸走出家门,也没拦她。估摸她已经上车了,才打个电话告诉她:“昨晚给你包里塞了些土特产,吃了对身体好。我们年纪大了,能力有限,遇事庇护不了你。你孤身一人在外,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九月一摸,果然鼓鼓囊囊一包东西。
她哽咽答应道:“爸,妈,我知道了。没什么事,就先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