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很快找到了一个洞穴歇脚,洞口逆着风,不易着凉。
李诗雅脱下外套,仔细检查了里面装的东西,因为纱布、毒药和打火机她特地吩咐顾悠悠加急做了口袋而平平安安地躺在原处,折叠刀和部分飞镖已经不翼而飞了,不知道是逃跑的时候掉了还是被水给冲走了。
只剩下两个飞镖还在。
她看着江羽爵见到这全副武装时少见多怪的模样,好奇地问他:“你来的时候没有带东西吗?”
江羽爵无奈地说:“就算有,也在进傅家之前被搜身没收了。”
“……确实是傅青恒的风格。其实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来这里。”李诗雅定睛看着他:“你有非来不可的理由吗?”
“倒也没有。”江羽爵靠在石壁上,面上浮现了李诗雅难以言喻的情绪:“可能一时之间太冲动了。”
想知道老头还干了什么破事,然后拿着这堆事到老头的坟前痛骂他一顿。
大概就是这么幼稚的想法吧。
也确实是他轻敌了。
不过活那么多年也活腻了……
这么消极的话他不会对李诗雅说出口,江羽爵只是默默看着她,说:“要么你先睡会儿吧,我放风。你肯定早早地就来埋伏了吧。”
李诗雅抿了抿唇:“那你困的时候把我喊醒,我们交替着来,保存体力。”
“好。”
在危难关头变得尤为实用主义的李诗雅没有推脱,直接找了片平坦的地躺下,洞外的天逐渐暗下来,更加适合睡眠。
“晚安。”语毕,李诗雅闭上眼睛。
“晚安。”江羽爵自然而然地回了话。
虽然这个时候说晚安似乎不合时宜,但是进行一些更加日常的对话能够给自己某种心理安慰,相信这只不过是小事一桩,似乎一觉醒来生活就恢复日常。
实际上李诗雅并没有很快入睡,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六年前在C国的点点滴滴,连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都变得清晰无比。
她一面用理性对抗着,拼命去想象出一块黑布遮盖住放映的回忆,另一方面感性又无可抑制地弹出各种记忆碎片。
在这般拉扯中,她艰难地入眠了。
江羽爵凝视着她的睡颜,复杂的情绪萦绕心中,像是长绒毛的藤蔓不知从哪个器官长出来,攀到心脏上,越缠越紧,又闷又痒。
他可以做到置自己的生死于度外,但是无法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被自己拖累。
快想想,有什么可以逃出去的方法。
蓦然,洞外传来“啪”的一声,是干枯的树枝被践踏的声音。
江羽爵立即警觉起来,只见一小团黑影一闪而过,虽然辨认不出是什么生物,但是可以排除是人的可能,人的身材既没有那么矮小行动也没那么迅速。
虚惊一场。
江羽爵回过头看一旁睡觉的人,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不停地翻身,头发被灰尘泥沙给搅和得杂乱无章。
她跟傅青恒之间到底有什么往事?
应该是不好的回忆。
江羽爵伸出手,轻轻把爬到她脸上的石粒给拿走。
他们一定会逃出C国,然后再也不回来。
半夜,李诗雅被夜晚的寒露给冻醒了,抱着胳膊坐了起来。
江羽爵关心地问了一句:“冷吗?”
李诗雅反问一句:“你不冷吗?”
“不冷。”
李诗雅无话可说,就算他没有回答,从他那波澜不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他确实不冷。
男人体温高,真好啊。
“那你要不要抱着我?”
“啊?”
李诗雅的耳根发烫。
咳咳咳,这不过是个寻常的建议而已,她不应该有不合时宜的想法。
李诗雅搓了搓手,手心发烫,但手掌整体还是冷的,她本来打算拒绝的心动摇了。
江羽爵绕到她身后,握住她的肩膀:“往后靠。”
李诗雅捏了捏自己的手,整个人靠在他的胸膛上,听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声,脸颊也像耳根一样发烫。
江羽爵垂在身侧,不安分地晃动一下,实在不知道该搁置在哪。
不知道怀中的人有没有发现他心跳声紊乱得异常。
李诗雅感受着他的温暖,望着洞外:“应该不会有人来找我们了,太晚了,从悬崖下来不安全。”
江羽爵看着她凌乱的头发,伸手理了理:“嗯。”
“你困吗?要么睡会儿吧。”
“不困。如果你想睡的话你就睡吧,我看你刚才睡得不是很安稳。”
李诗雅转过头看他,月光皎洁,即使是漆黑一片的夜里他的瞳孔也是雪亮的。
她顿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便转过头去。
“你在想怎么逃出去?”江羽爵小心翼翼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