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很难过,莫名其妙从熟悉的环境中剥离出来,跟朋友和熟人告别。”刚刚经历了一场分别的李诗雅深有感触。
她的眼眸忽闪忽闪的,像是江羽爵小时候曾在商场见到过的液体沙漏,那种有着独特韵味的深色胶体。
他的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在无风的天气中缓缓下落:“别哭。”
李诗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并没有泪水:“我看起来像是要哭了吗?”
江羽爵用拇指和食指捏着一小团空气:“一点点。”
说罢,他往桌上看了眼,嘴角向下弯了一下,难得地在身上找不出半分有关“游刃有余”“意气风发”这类成语的气场。
李诗雅忍不住站起身,抱住他。
江羽爵怔了下,然后靠在她的怀里:“不要弄得我好像很脆弱的样子。”
李诗雅扫了一圈大厅:“佣人都按照你的习惯离开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知道。”江羽爵握住她的手:“我说我的事也不是为了装可怜博同情的,我只是……想跟你分享一下。”
“嗯。”
李诗雅松开手,坐在他的腿上,被他抱着。
她呼出一口气:“过去的伤痛总是很难释怀呢。”
“……又何必释怀,有苦才会记得甜。”
李诗雅回过头,直视他的眼睛,指着自己俏皮地问道:“那我算是甜吗?”
江羽爵轻笑一声,吻上她的唇角:“甜到腻了。”
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两人正要深入的吻。
李诗雅抖了一下,才惊觉自己晚上还有一堂课,连忙下地,匆匆跑到门口开门。
老师和蔼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她嘴唇轻启,一个“你”字的首字母还没发出,那嘴角就勾起一个笑容。
她指着李诗雅的脸颊。
李诗雅抬手碰了碰老师所指向的那个地方,掉下一粒饭来。
顿时她尴尬得不行:“啊,那个,对不起,哦不,谢谢老师提醒我。”
怎么江羽爵也不告诉我,想看我出丑吗?
老师毫无恶意地笑着:“呵呵呵,没关系。”
伴随着老师一同入内,进入客厅时还没有吃完饭的江羽爵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老师欠身。
老师也颔首示意,拉着李诗雅进入教室。
一进门,老师便叹了口气:“其实以前我还想过他会是我的学生呢。”
李诗雅在饮水机前为老师和自己倒上两杯水:“您说江羽爵吗?”
“是的。”老师站在黑板前,一边写着今日课程的知识框架一边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他是他高二的时候,我去一所高中进行讲座,他拉着我问了很多深奥的问题,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孩子大有可为。”
“原来老师那么早就认识他了。”
“是啊,讲座结束后我和他的班主任出去吃饭,他班主任夸了他很多,说要把他介绍来给我做学生。可惜啊……”老师写下最后一个字,盖了好几下都没盖上笔盖,或许是受了心情的影响。
李诗雅把一个水杯放在讲台上。
老师站在简易讲台后:“后来他要找我来给你上课,我认出了他,他还死活不承认自己就是当时的学生,被我好一顿纠缠才说出真话来。不过我得替他保密就是了。”
李诗雅嘴唇蠕动了一下,迟疑着那一声“为什么”。
老师饮了口水,剥夺了她继续说闲话的权利:“不说了,上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