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不尊重你的男人要来做什么?一拍两散算了。
李诗雅本是想这么说的,话都来到舌尖了,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设身处地地思考了一番——不,不必设身处地,她的情况从某种层面来说,其实跟温佳柔大差不差。
李诗雅眸光黯淡下来,左手搭在右手的那串手链上,大拇指和食指反复搓着木头珠子。
如果江羽爵像陆奇那样花心,把她抛弃了,她能够无动于衷吗?
不能的,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就算了,哪怕是去做端碟子洗盘子的活李诗雅也相信自己可以养活自己。可她背后有弟弟妹妹,只是一个人做苦工是没办法养活所有人的。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温佳柔选择了这条路,或许温佳柔也背负着家人的生计呢?
诚然她相信江羽爵的人品比陆奇要好上千百倍,她也对她们的感情有十足的信心。可世事难料,谁又能确定什么是永恒的呢?
李诗雅呼吸一滞,她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温佳柔,竟觉得面前有一个镜子,自己在镜子中的倒映就是温佳柔。
于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话,她便说不出口了。
温佳柔陷入了即将被抛弃的不安与悲伤中,鼻音稍重地问道:“李小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李诗雅垂下头,大脑已经紊乱,但她听到自己内心深处传来一阵低吼。
会死。
就像之前她无意识地在浴室割破了自己的手那样,要是再倒霉点,比如她再割深一点,江羽爵恰好有事没来找她……
李诗雅没有想出一个恰当的答案,倒是温佳柔察觉到自己让她难堪了,伪装出一个笑容打圆场道:“抱歉啊,是我自己忍不住把自己的情况强加给你了。江少他那么爱你,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李诗雅抬起头,虚弱地笑了笑,很感激她搬了个台阶。
温佳柔朝侍者招了招手,取了两瓶红酒,自己先喝了一口:“我先自罚一杯。”
李诗雅也抿了一下,酒的苦味让她微微皱了下眉头,她想可能是跟江羽爵待久了,口味愈发向他靠近,嗜甜忌苦:“我也敬你一杯。”
温佳柔双手十指相交,手背平放着托起下巴:“说起来李小姐最近有什么好的活动吗?陆奇最近很忙,我一个人待在家里闷死了。”
“如果你是想通过我跟其他大小姐打好关系,扩充自己的人脉,那我恐怕无法帮你。”李诗雅笑得轻松了些:“我最近也一直呆在家里,只见了两个好友。”
温佳柔柔和的眼眸沾染了忧虑:“怎么?难道江少还金屋藏娇不成?”
李诗雅摇摇头,用精致的小勺子割下慕斯蛋糕的一角送入口中,化掉了那一股苦味:“我在家学习。”
“学习?”温佳柔眉毛蹙起,她把这两个字放在口中嚼了又嚼,结果一点也没啃动:“什么意思呢?是学习什么方面的呢?”
“嗯……让我想想,有历史、文学、科学等等这些。”
“那不是跟普通人上学差不多?”
“可能?”李诗雅不算是普通人,也不太懂普通人是怎么生活的。
“那,那你有去上大学吗?”温佳柔眼睛焕发出光彩,显然她对学习这个话题比对男人的话题要感兴趣得多:“之前我看那些小姐们都会去各种兴趣班学什么马术、插花、烘焙,我也想去学学,结果陆奇说我不适合她们的圈子,容易给他惹麻烦,没让我去。”
“大学?”李诗雅回忆起江羽爵和许宛儿描述过的贵族大学的模样,嫌恶地说道:“我不想上那种贵族聚集地,我觉得他们估计也不太看得起我。”
温佳柔顺势说道:“那也不一定要去有钱人家的学校,也可以去平民一些的大学呀。”
李诗雅脑袋点了点,似乎在考虑她的话:“温小姐——我叫你佳柔吧。上大学有什么好的呢?”
“当然好啦!我们村里的学生个个都挤破脑袋想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