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船上嘈杂的人们也安静下来,聚精会神在江羽爵持续不断的急救动作中,心也跟着揪起来。
原本还隐隐埋怨李诗雅的到来让他们不得不腾位的客人们也转变了想法,毕竟人命关天,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始为李诗雅祈祷。
左漱兰是其中最慌张最崩溃的,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地把黏在李诗雅脸上的头发给移开,时不时看向江羽爵。
凌迁也咬着牙,死死地盯着李诗雅,不肯放过任何她恢复意识的细微动作。
相比之下,江羽爵的表情要平静得多,可所有人都明白他是在场最关心李诗雅也是最爱李诗雅的人。
要是李诗雅救不回来,这冷静的冰山一角之下暗藏的庞大又负面的情绪会如何发泄呢?
客人们忍不住看向那个一直被凌迁反复按入水中俨然是遭到重刑的人,心想会不会江羽爵一个激动把这船给掀了让大家一起陪葬。
凌迁考虑得更多的是江羽爵的情绪健康,李诗雅出现以前,他从未想过会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江羽爵崩溃,可现在他则有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因此,他转头看着那个被江羽爵拉下水的人又扑腾着浮到水面,伸手扇了他一巴掌,在对方开口骂人之前又把他按入水中。
客人们见状,倒吸了一口气。
左漱兰的眼眶红了,她偏过头,才没让泪珠落在李诗雅的脸上。
都怪她,要是她早点发现李诗雅没有跟过来说不定李诗雅就有救了。
左漱兰觉得要是有个万一,自己肯定无颜面对江羽爵了。
她的眼泪更多了,这是左漱兰成年后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哪怕意识到这很丢人,她也忍不住颤抖哭泣。
李诗雅像是童话中的睡美人,躺在左漱兰的膝头一动不动。
在她的视野里是一片漆黑,深不见底,无边无际。
不知道维持着这样的状态多久后,李诗雅能够感受到光了。那光与在海底时见到的不同,并不刺眼,也很稳定,特别广阔。
逐渐亮起的光把黑暗都驱散了,墨黑从淡黑再变成黄白。
她感觉到有一丝力气回到躯壳之中,胸腔一阵抽动后,她连吐了几口水,眼睛也顺着这股力气睁开了。
只是眼前很模糊,像是被蒸气蒙住的镜子,所反映出来的人物和风景也好都只有隐约的色块。
人群似乎在吵闹,可李诗雅无法判断,水似乎把她的耳朵堵住了,任何话语钻入耳道都会被折叠扭曲到无法听清。
左漱兰感受到自己膝盖上的动静,脸上挂着的泪没来得及憋回去,笑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挂起,呈现出一副又哭又笑的诡异表情,若是李诗雅能够看得清,怕是免不了一笑。
江羽爵悬挂的心终于落地,一张严肃的脸缓和下来后变得分外迷茫,仿佛脑子宕机断联了。
短暂的停顿后,他握着李诗雅冰冷的手,问道:“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吗?”
凌迁也松了口气,收回了作恶的手,那名可怜人终于得以扶着船沿喘息了。
李诗雅用力合上眼睛又睁开,试着调整了几次呼吸,身体才恢复机能。
江羽爵紧张地注视着她,尤其是在她闭眼时,身体忍不住往前倾,好在李诗雅很快又睁开了眼,才让他放心。
李诗雅想要说话,却咳嗽了几下。
“宝贝,先躺着休息,救援队很快就来。”江羽爵摸着她的手臂,觉得冰凉刺骨,在自己手中抖个不停,可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根本没办法帮李诗雅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