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怎么不叫我?”
清朗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几人一看,是端着餐盘的戚无,他直接坐在骆景旁边,常晴对面,放下了餐盘,“背着我说什么呢?”
常晴好笑,“如果我没记错,你和我们不是一个省队的吧?”
戚无一把揽过骆景的肩膀,“但咱们是好兄弟,是一个队的啊!”
骆景:“……吃你的。”
戚无的到来让话题轻松不少,几人又闲聊了一会,戚无和骆景两个新人占据三个名额来参赛,的确是前所未有的,但用戚无的话来说——“谁让我们球打得好呢?教练欣赏我呀!”
女队这边,黎海燕的名额都是孙久林争取来的,剩下两个,自然都是进队一年的老人,实力都不弱,尤其是宋诗雨,成绩在二队都是拔尖的,等这次比赛结束后,再拿一个冠军回去,就能稳进一队了。
然而,不说这冠军到底最后会是谁,黎海燕能把自己的目标放在八强也是有原因的,这一次的年龄段放宽到十八岁以下,他们将会面临很多年龄上具有阶段性绝对优势的对手。
而且,除了国家队以外,首都队的人也不差。
当时程路在川队里打包票,一定能拿到前八的名次,能引起张力的重视和注意,就足以说明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
川队这几年来,就没有一次拿到前八的名次。
常晴和何虹的双打配合,也只训练了小半个月不到,要换做别人,说不定双打规则都还没摸清——
戚无:我觉得你在内涵我。
戚无进了二队,单打特别厉害,又是左手,一下就被看中拿去配双打,结果他这个双打黑洞,打起来就按照单打冲,完全记不住规则,因为这件事,没少被教练训斥。
所以这一次的男子双打组合,也是骆景和另一个队员配,双打基本和他没啥关系。
双打一向不受重视,没有单打的关注度那么高,又要讲究配合,又要讲究规则,运动员和教练员花在上面的时间都不多,大家更关注的,还是单打。
那是单人绝对实力的体现。
单打分为16个小组,每个小组6人,通过循环赛的方式决出一人进入后续的决赛,也就是说,每个小组只能出线一人。
而分组又是由抽签决定的,因此,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比重。
当然,在分组之前,参赛的运动员已经被挑出了十六个种子选手,包括国家队,市队和往届的前三名等等,这些种子选手先抽签分组,避免出现种子扎堆,其他组轻松晋级的情况。
抽签的结果,可以说运气算好,也可以说不好。
说好是因为常晴、何虹和程思思三人分到了三个不同的小组,这意味着,她们不需要互相淘汰,运气好,都可以出线进入决赛。
但另一方面,运气也不能算是好。
——除了何虹,另外两人直接碰上了强敌。
十六个小组,并不是每个小组都有国家队和京队的人,而程思思和常晴就那么恰好,她们两人所在的小组,都碰上了京队的种子对手。
程思思的对手还是上届的亚军,实力仅次于宋诗雨。
至于常晴那边也没轻松到哪里去,碰到了京队的苗子,虽然对方年纪也小,但实力很强,还比她大两岁,是这一次京队寄予众望的运动员,也是她所在小组被选出来的种子选手——这意味着,他们认为这位京队的选手,实力排在百人中的前十六名。
无论是从经验、实力还是年龄,对方都有很大的优势,这次作为本组的种子选手,京队的这位运动员,是直奔八强的名次来的。
所以,整体看下来也就何虹那边压力小一点,但何虹所在小组也有几个地方省队的劲敌。
想要小组出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是出线了,也还有一场十六进八的比赛,才能决出八强。
更何况,小组六个人的循环赛,意味着每个人需要进行五场比赛,五场比赛在两天内就要结束,时间压缩的很紧凑,对于运动员的体力和精神来说,必须时刻保持良好的参赛状态。
程思思的胜率还算不错,循环赛打下来,程路也一直在指导她,在第二天的比赛中,程思思就遇到了上届的亚军张倩,程思思的心态原本就很容易受到影响,在输给常晴之后,她的状态就一直不是很好。
好在前面遇到的三个对手都输给了她,让程思思的信心又恢复了起来,程路非常看好她,这段时间一直给她压力,叮嘱她必须要打进前八,不管能不能遇到常晴,都要小组出现。
过度的压力反而让程思思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而对面的状态也非常好,开局就打的非常顺手,第一局的丢分让程思思十分焦灼。
在休息间隔的时候,程路脸色很难看,他的语气极其严厉,“你的目标是八强,难道要连小组都打不出吗?上次输给常晴,这次难道还要输给其他人,输球是拿不了冠军的,给我把你的气势拿出来!”
程思思哪有气势可以拿出来,第二局输了比分,比赛提前就结束了。受到这一场的影响,她之后又连输两场,虽然最后的成绩属于小组中上游,但小组赛只出线一个人,中上游远远不够看。
打完循环赛,程路气得连饭都没吃,他原本对于俞近识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两个名额的事就很有怨气,现在他带的人提前被淘汰,而俞近识那边却越打越猛,想到这儿,程路更烦躁了。
难受归难受,总不能提前带着人就走了。
他倒要留下来看看,这个在省队迟到早退,没有一个月是全勤出现,带的弟子都是男女队各自垫底的俞近识,到底有没有传说中吹得那么厉害。
何虹这边的成绩是第一个出乎大家意料的好,她靠着削球轻轻松松过关斩将,连赢数场,尽管对手里不缺快攻打法的人,但无论什么进攻,她都给你轻飘飘把球送回去,让你有力无处使。
她所在的小组虽然各个地方省队的苗子有,但都不是最拔尖的那个,即便是种子选手,也属于水平中下的那种,倒是让她很轻松地小组出线,获得了参加后面决赛的资格!
程路不以为然,“运气好而已。”
常晴这边,完全就是两个画风。
如果说何虹是养老打法,慢慢悠悠,那么常晴就是摧枯拉朽的战斗打法,前三板解决战斗,丝毫不拖泥带水,每场比赛结束的比其他人都早。
比赛结束了,她就去跑去和俞近识一起看其他球桌的比赛。
看其他小组的种子选手的打法,习惯,还有特点。
私下里甚至都有人传,说二组的那个左拍姑娘,是“早退生”,每次打比赛结束地都特别快,属于下班积极分子。
别人或许还要打满三局,但她每次到了第二局,就能二比零结束比赛!
后来,戚无也听到了这个说法,“下班积极分子,还有比我更积极的?”
“那可不是,你没机会去看女队的小组赛,我和你说,哎呦,可精彩了。宋诗雨上届的冠军,那简直是打遍小组无敌手啊,可就算是她,也没有那个左拍子“下班”快!”
“左拍子?有眼光啊!”
戚无自己就是左拍,左拍选手毕竟是少数,能听到一个左拍打得好的,他还挺有兴趣,“只可惜不是在男队,要在男队,我就找上门打一场了,看看谁的左手更厉害!”
“你“下班”都没人快呢,你打什么,要是人家是男生,你说不定还打不过呢!”章临谦笑他,“听说小组赛连胜四场,晚上那场打完,总成绩就能出来了!”
“小骆驼,你倒是说句话啊,是不是?哎,听说你经常往女队那边跑,这个左拍天才,你认识吗?我看,说不定她能拿冠军呢!报纸上不是常说吗?黑马!就连孙教练都觉得,这次的比赛会出黑马!”
戚无用手肘怼章临谦,“合着你连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啊,就在这儿传?”
骆景想了想,常晴练左拍也不过五个月,应该不是她,便摇摇头。
戚无之前和常晴对打的时候,常晴还用的右拍,这才分开多久,他自然不会往常晴换左拍的方向去想。
倒是骆景有些担心。
在他看来,女队那边不仅有宋诗雨,还有京队和地方队的好苗子,如今又出了一个左手天才,常晴她们会不会竞争太大了。
章临谦摇摇头,“算了,你们两知道的还没我多。”
戚无挑眉,“谁说的?”
他收起自己的球拍,擦了擦汗,“宋诗雨我不了解,女队都说她厉害,我没和她打过,不发表意见。我自己就是左手,知道左手练起来比你们右手难多了,你说的这个人如果真那么厉害,那我也佩服她。不过说她是黑马、冠军,我不承认,因为我还知道一个人,她这次也来了万城参加比赛!”
戚无顿了顿,骄傲道,“你说的那个左拍天才,不管“下班”速度多快,真要遇到我认识的那个人,“下班”也快,不过,该是我认识的那个朋友,送她提前“下班”!”
章临谦起了好奇心,“谁啊,你对她这么有信心?”
戚无抬头:“保密!”
“好家伙,和你章哥还保密,过来咱两好好说说。”
“说就说,咱们动拍子,别动手……哎呀……骆景,救,救我……!!”
骆景可没工夫救他。
他想起来了,常晴好像就在女子单打二组。
也就是说——
每个小组只能出线一个人,她遇到那个左拍子,虽然同是左拍,但不会吃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