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贺元的眼神有些严厉。
“要知道,这件事不是山贼进城入室掳掠这么简单,还涉及到朝廷命官被刺杀,关乎朝廷颜面,晚一日找到头目,那危险便就一直存在,今日杀的是卫所的镇抚,那明日杀的,可能就是我等的人头。”
贺元听到之后,脸色发苦,“楚大人,我们已经发散了所有人手出去,对方现在不敢露头,只要一露头,我们一定能将其抓住。而且,我们也抓了二当家……”
正在解释着,楚推官却是不听,摆手说道:“这件事,还关乎到卫所,万指挥使都过来问话了,说是如果县衙这边搞不定的话,他们可以再派兵进来!而且,秃鹰山山贼如此猖獗,你这个县令难道也毫不知情吗?”
声音越说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说到最后,还猛拍了一下桌子。
吓得贺元心头一跳,有苦说不出,悄悄看向谭颉。
楚推官在发火之后,呼了口气,对着谭颉说道:“大人,抱歉,下官失礼了,大人在前,不该如此僭越才对。”
“无妨,楚大人也是心系百姓,情难自禁而已。”谭颉笑道。
看到这一幕,祁烨的疑惑才消去一点点,就说嘛,一个推官,怎么在上官面前更像上官呢。
谭颉都没说话,你一个下属巴拉巴拉的说一大堆。
害得祁烨还以为他才是上官。
贺元的脸色也是一滞,感情你是自己情绪上来了啊,他还以为是谭颉示意的呢。
但是对方拿着山贼说事,他也不能反驳什么。
谭颉喝了口茶说道:“城门是不能一直封锁下去的,不然城内百姓会慌乱,到时候若是被有心人鼓动,恐怕又是一桩麻烦。明日中午之前就要撤走,恢复进出,但允许盘查。”
关于这事,贺元等江宁官员也明白,点头道:“明白,下官明白。”
随后,谭颉又看向祁叶,“钧煜,虽然这件事发生后,你才上任,也扯不到你身上太远,不过也望你多上上心。”
祁烨抱拳说道:“大人放心,我会尽力的。”
众人再次看到谭颉对这位县尉这么客气,又看向他,年轻是真的年轻。
郑同知这时笑道:“听说祁大人上任,是圣上下的旨意。而且,内阁与吏部都盖了印。祁大人如此年轻,前途无量啊。”
“郑大人,客气了,当尽力报效君恩。”祁烨抱拳对着京城的方向严肃道。
接着又谭颉又询问了一下关于这事的进度。
那位楚推官依旧是紧逼着,说的话大多都是指责县衙。
最后谭颉等人不再打扰,离开。
贺元送走了他们之后,深深松了口气。
祁烨倒没有多少紧张感,问道:“贺大人,你有没有觉得,这位楚推官好像一直在将这件事的责任,往我们头上推。”
“怎么没听出来!”贺元恼道,“这不是摆明了想推我们头上嘛。”
周成也在一旁皱着脸说道:“这位楚推官啊,是楚家的人,虽然只是个推官,但谁让他背后有人呢,加上这件事我们理亏,也只能忍着。”
“哪也不应该啊。”祁烨想了想,说道:“无论怎样,我们都是同出文官一系的,而且我们又是他下属县衙,如果罪归我们,他也捞不到好处啊。如果只有我们的话,那是没办法的,但现在不是还事关卫所嘛,他们跟我不同属的啊。”
贺元哼了一声,“那就不用说了,那个胡镇抚,估计跟他有点关系,保下胡镇抚,总比失去好,反正责任推在我们身上,他们上面还有个知府顶着呢,哪轮到他啊。”
祁烨也是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解释得通了。
“好了,去做事吧。”贺元烦恼的摇摇头,转身回去了。
祁烨也是回去了廨室。
刚回到的时候,就有狱卒跑了过来,“祁大人,那个二当家,熬不住刑,开口了。”
祁烨“嚯”了一声, “还真藏着消息啊,走,去看看。”
再次来到了牢狱。
这次没有去到牢房,而是来到了刑房。
依旧昏暗、潮湿,还有浓烈的血腥味。
二当家被架在一个木架子上,悬空着腿,身上全是伤痕,血液从手脚尖凝聚,然后滴落。
架子周围,还放着不少被血迹染得黑红的刑具。
进来之后,祁烨捂着鼻子,心想幸亏被用刑的是个山贼,要是个英雄好汉之类的,自己不就成了反派了?
“我……我愿……说,别……打……打我……”二当家抖动着嘴唇。
看来他并没有像祁大富那么硬气。
祁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吧,早说早好,我们也不想再折腾你第二次。”
“我……我们……在昌……宇街……”二当家开始哆哆嗦嗦的说着他知道的事情,包括那些藏身地点。
在他说的时候,祁烨就开始让人记录,同时派了人出去。
哆哆嗦嗦说了几刻钟的时间,总算是将所有的藏身地点都说了出来。
期间祁烨还抽出几条街冷不丁的问了一下,是多少号。
二当家都能准确说出,这么虚弱的情况下,想来应该没有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