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晚自修抓住好几个上课迟到的学生，夏东林让那几个人在教室后面跪成一排，“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们是帮我读书的呀？”夏东林穿着铮亮的皮鞋，对着跪着的几人，每人就是一脚。

“他妈的，要是让老子跪着，还踢老子一脚，老子不打断他的腿。”李成龙说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因为他坐在最后一排，这话还是让夏东林听到了，本来就跟李成龙不对付的夏东林直接爆发了，一脚踹在李成龙的课桌上，“不想上老子的课，就给老子滚出去。”

“把老子的书捡起来。”李成龙不理会夏东林的话，站起来瞪着夏东林。没忍住气的夏东林直接动了手，好在别的班的老师听到吵闹声，赶过来劝架，两人没能打成。

李成龙被架出教室后不久，年级组长熊水生就来到胡来他们班，地中海发型的熊水生不怒自威，在他进了教室之后，没人敢说话，他看着教室后面跪着的几人，又扫视了坐在座位上的其他学生，然后走到门口向外面说道，“让李成龙进来。”

李成龙很是不善地看着站在教室里的夏东林，衣服都因为刚才的冲突而不整齐了，熊水生伸手一把把李成龙的脸扶端正了。李成龙本来就不高，可也比熊水生高半个头，熊水生帮李成龙理了理弄乱的衣服，理完后，突然跳起来一个巴掌扇在李成龙的脸上，“我现在扇了你一个耳光，你是不是也想打回来？”

李成龙不说话了，虽然挨了熊水生一巴掌，但是却什么都没说，在他心里，他对熊水生还是挺服的，他在酒桌上曾跟熊水生许诺不再惹事，要不是熊水生，他早被开除了。熊水生能当上年级组长，是有一定的处突能力的，他对李成龙也是了解的，恩威并施，惩上毙下，按住了闹事的头头，看还有人敢在他面前闹事嘛？“我跟你们说，杨柳坪镇上十个流氓，有九个是我熊水生教出来的，不相信，你们可以去镇上叫人来打我。”熊水生说这话的时候，是对着胡来他们全班，和外面看热闹的同学说的，几百号人在他面前鸦雀无声。“也包括你李成龙，你要是不服气，你可以到外面找人来打我。”

熊水生打了李成龙，李成龙可以不计较，可是夏东林让他没面子，他却咽不下这口气，叫了几个不同年级的同学，在学校的公共厕所把夏东林打了一顿，最后，还把夏东林丢进了化粪池。

因为这事，李成龙让学校给开除了，夏东林没有脸在杨柳坪中学混，直接辞职了。

晚上，刘小猛和胡来请吃饭，本来想着请刘小燕，刘小燕没来。

两人说着、说着，就开始谈小时候的趣事，说刘小猛跟胡来几人去偷隔壁村子的西瓜，大家都能跳过小沟，他腿短，让人给抓住，回家让他爹一顿揍。说胡来在学校的厕所里趴着竹篾缝偷看女生上厕所，被女生吓得掉进了粪坑差点淹死，还是他刘小猛捞上来的。（农村小学厕所，蹲坑是用木板做的踏板，男女厕所间用的是竹篾隔开，简陋至极。）

说胡来调皮，拿手戳破学校窗户上防寒风的油布，老师让他说一百遍‘今天戳了，以后再也不戳。’没想到让胡来说成‘今天戳了，以后天天要戳。’被老师打成猪头。（农村小学的窗户没有玻璃，冬天的时候，都是用油布钉上去防寒。）

刘小猛真是喝多了，走路都是一晃一晃的，幸好有胡来架着，两人喝完酒准备去东江防洪大堤上醒醒酒。

“胡来，刘小燕是不是嫌弃咱两啊？”

“操，你真把自己当个东西啊！”

刘小燕比胡来、刘小猛大几岁，他们在镇里读高中的时候，还经常会带他们到镇政府食堂吃个饭，买根冰棍给他们吃，现在他俩上工地打工有点闲钱了，反而总是三番五次地见不到她人。

“你胡来才不是个东西。”刘小猛趁着酒劲推了胡来一把。

李成龙是让学校给开除的，胡来则是给他娘办过葬礼后就不想去读了，刘小猛没了胡来的保护，也不去读了，因为他得罪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