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胡来扔掉锄头喘气的时候,一帮人向胡来冲了上来,率先一个,一脚踹在胡来的腰上,胡来一个趔趄,并没有倒下去,接着来的是几个拳头,几条腿,胡来被打趴下了,因为远离那看起来可怕的锄头,围着他打的人,一个比一个狠,胡来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那几个人,胡来当然认识,都是刘三豹家的堂兄弟。
胡来直接被人打得昏死了过去,后来也是听桂花嫂子说的,等他没有知觉之后,打他最疯的就是刘三豹,老猪倌为了救胡来,被他几个堂兄弟拉着也挨了刘三豹几拳。
胡来感觉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梦中的他不屈地流下了眼泪。
几个成年人,抓住了他,扒下了他的裤子,抓手的抓手,抬脚的抬脚,还有按着他头的,“看啊,白切鸡,看啊,白切鸡。”人群嘲讽着、嘻哈着,胡来看不清那些抓他的人,但是一个个力气比牛大,他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来。
他唯一能看清的就是他的妈妈,他妈妈正在人群面前,起初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后来眼睛红了,泪水一颗颗地掉了下来,胡来发出野兽一般的叫声,死命地挣扎着,可任他怎么挣扎,就是没有丝毫松动,他大叫着,“娘,娘,别看,别看,闭上你的眼睛。”
胡来叫得都出了眼泪,可是他妈妈却像聋子一样,只是傻傻地看着没有穿裤子的胡来,看着胡来毫无用处地挣扎着,人群的笑声更大了,那笑声中,胡来就感觉这个世界只有他跟他妈是多余的。
人群最后换了一个方向,离开了他妈站的地方,胡来转过头去看着他妈,他妈并没有跟着人群过来,只是远远地看着胡来被人抓走了,看着那眼神,看着那冷漠,胡来忽然觉得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人一样。
几人把胡来的腿拉开,一下、又一下地撞在树上,胡来都能忍住,可当再也见不到他妈之后,胡来才开始大声地哭喊起来,边上的人都在嘲笑胡来,你个王八蛋可以哦!裤裆里都流血啦!现在才叫痛,有种。可是胡来从嘴里明明叫的是‘妈妈呀!’
醒过来的胡来,发现屋内开着灯,屋里白晃晃的,并不是自己睡的那间土木结构的老房子。有个人正紧握着他的手,胡来睁开眼就看见她。
“我是卫生院的护士,查房的时候,听到你这里有响动,我就过来啦!”
“妈,妈妈。”胡来一把把女人扯进自己怀里。
女人有点愣神,他过来的时候,胡来脑袋湿哒哒的,左右摆动着就是醒不过来,她知道这个时候的病人需要什么,她握住了胡来摆动的手,这个少年才安静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少年的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可就是听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听到最多的是,‘妈妈’这个词,少年吱吱嘎嘎地咬着牙齿,模样分外吓人,最后说了一句,‘妈妈,以后我再不会哭啦!’
然后少年就醒了,突然就把她搂进怀里,毕竟是男女有别,况小妹想着要怎么把这少年给推开。可是看着这浑身包裹得像个木乃伊似的少年,她又不忍心那样做,伤成这样没个亲人在边上照顾,也是怪可怜的,想到这里,况小妹不由得伸手也抱住了少年,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没想到这少年直接把头埋在她的胸前,手臂却放肆地放在她的腰上,她才意识到不对劲,一把把少年给推了开来,“夜这么深啦!好好睡一觉,你这种情况,不宜乱动,要不然又得重新给你包扎了。”
“我就在值班室,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直接叫我。”
“姐,我是怎么啦?怎么感觉浑身冷飕飕的?”
况小妹在家里行小,头一次听到有人叫自己姐,脸上不由得洋溢出笑容来,“能不冷吗?你看你全身出了这么多虚汗,这个时候,不适宜洗澡,你就盖着这被子。”况小妹扯过被子帮胡来盖上,还特意帮胡来捏捏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