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胡够钱知道胡来要在家吃饭，就特意多弄了几个菜，他本来要和胡来喝他泡的药酒，但是药酒坛子里的酒竟然剩下不多，家里就两人，酒坛子又不漏，盖子还盖得好好的，任谁都知道是谁偷酒喝的。

胡够钱也不生气，就拿打的酒出来喝，喝得有点晕乎乎的时候，他想起了酒坛子的事，“胡来，你这小犊子，我那泡的药酒是不是你偷喝啦？”

胡来没否认，而是反问着胡够钱，“爸，你那酒坛子到底泡的是啥？我怎么越喝越上瘾？”胡够钱的药酒坛子就放在胡来床头，闻到酒香的胡来，就像枕着咸鱼睡觉的猫，没事就愿意来上那么几口。

“你师傅给我的土方，照样子泡的。”胡够钱说的胡来的师傅，就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他跟胡够钱一样，杂而不精，什么小毛病都看，什么跌打损伤，发烧、发热，拔牙补牙，现在还学会了泡药酒养生。

“爸，那你以后多泡点，这酒喝起来舒服。”

“多泡点，上哪去找泡酒的药引？”胡够钱反问着胡来道。

“这药酒用的什么药引？很难找嘛？”

“记得我们家死的那头公猪嘛？”

“你用的是它的蛋？”

“瞎说，蛋不是你跟刘德民吃了嘛？哪有那么多蛋。”胡够钱把喝完酒的碗递给胡来，让胡来帮忙盛饭。

“哦，那我知道了，你用的是猪鞭？”

“你师傅说别浪费，难得有一根，就晒干了试试看，也没拿些去给他尝尝，没想到还不够你喝。”胡够钱喝酒喜欢有伴，胡来他师傅也一样。刚开始，两人有一些医用器材会相互用到，借来借去的，就熟络了。后来两人在一起纯粹就是为了喝酒。

这就是为什么刘洋会叫胡来兽医的缘故，胡来他师父就拿过牛钳子帮人拔过牙，拿劁猪的刀帮人割过鸡眼。

“这公猪真是宝啊！我记得我就是喝了你的药酒，吃了那猪子炖鸡，身高就蹭蹭地长。”胡来好像是在高中一下子长高的，一个学年长了12公分。

“别惦记了，再是个宝，以后也没有了，剩下那点药酒你就留着慢慢喝吧！”

“对，别给我师傅。”胡来是个记仇的人，赤脚医生总是踢他，让他生不起好感。

“你晚上还要去上杨村？”

胡够钱提到上杨村，就让胡来想到杨新狗，“没什么事，不去了，爸，你认识杨新狗嘛？”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胡够钱疑惑地看着胡来。

“我不是所里有任务，查鸟铳，查到他家去了，他说认识你。”胡来也不说杨新狗让胡够钱去拿鸟铳的事，他想先试试他爸，看看他会不会抗拒杨新狗，要是抗拒的话，他就再想别的办法。

“以后别没大没小叫人家杨新狗，他是你爷爷一辈的，要叫爷爷。”说到这里，胡够钱碗里的饭也吃完了，胡来要再给他盛，他摆了摆手示意够了，胡够钱从兜里摸出烟来。“他脾气不好，眼睛又大，我看着他都有点怕。”

“对，对，他说你看到他就会傻笑，连个叔都不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