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过几趟局子,学聪明了,对付他现在越来越难了,他基本上不出手了,有什么事都是手下人去做的,红梅村游手好闲的烂崽很多,现在要打击到他,除非他自己以身犯法。”
现在的敖恒已经不是以前的敖恒,拿把砍刀就敢冲进江北汽车站跟外地的混混打打杀杀,他现在熬出头来了,这些打打杀杀的事都交给手下的人去做,他只做一些来钱快的生意,像包工地、搞装修。
“敖恒有保护伞嘛?”
“油盐不进的人,谁还保护他?这人除了讲哥们义气,其他乏善可陈。”
没有保护伞还能盘踞在红梅村这么久,这让陈小勇没想到。城关派出所的业务既好办又不好办,好办在于,江北城关这片,几乎所有治安事件都指向敖恒,只要摁死了敖恒,江北就是一个安乐乡,不好办在于,成长起来的敖恒,哪是那么好摁住的。“老严,你可害苦了我。”
“我怎么害你啦?”
“县局严副局长不是你弟弟嘛?你咋不去向他求个情,城关派出所这个所长就是你的了,我就不来趟这趟浑水了,在县局坐办公室吹空调喝茶不比这起早贪黑强啊?”来城关派出所之前,陈小勇都打听清楚了,县局二把手严国辉是城关派出所代所长严国强的弟弟,不过两人关系好像不好。
“业务上没做好,提他干啥?”提到自己这个弟弟,严国强就不舒服。严国强和严国辉算得上正经的工厂子弟,严国强警察学校毕业,分配到棉纺厂保卫科,严国辉比他小两岁,不学无术,初中毕业后在街上混了几年,靠关系进了棉纺厂文明督察队。
小时候两人就经常打架,成人后两人理念不一样,很少能聊到一块。记得是严国强从东江钓鱼回来,钓到一条八斤左右的大鲤鱼,大鲤鱼圆滚滚的肚子,刚出水的时候还金黄、金黄,严国强高兴地提着大鲤鱼回家,路上碰到在树下乘凉的棉纺厂厂长,厂长夸严国强钓的野生鲤鱼好,特别是鲤鱼肚子的鱼籽,估计吃饭的碗一碗装不下,严国强只是笑呵呵地跟厂长打了个招呼。
这一切都让骑着自行车回家的严国辉看在眼里,他让严国强把鱼送给厂长。严国强说我有病吧!要是有两条送他一条差不多,就这一条,自己家的人都不够吃,还送给厂长。严国辉说,你这还是钓到了鱼,要是我,就算没钓到鱼,厂长开口了,我去菜市场也要给他买一条鱼回来。严国强骂严国辉真是穷大方,就看到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没看到他为这个家做过贡献,不为家里赚个一分半毛就算了,还想着往外送东西。
现在想来,严国辉比严国强会做人多了,那个时候就知道拍领导马屁。严国辉喝酒也厉害,在棉纺厂算是个有名的酒罐子,单位里谁要请客吃饭想把客人陪好,都喜欢叫他去。记得是棉纺厂招待外地客商,让严国辉作陪,一通酒下来,只有他还在桌上举个杯子,其他人要么趴在桌子上睡觉,要么东倒西歪地靠在椅子上,还有几个直接躺倒在饭桌底下。
严国辉不仅能喝酒,酒桌上也不冷场,跟他喝酒很自在,不像跟严国强喝酒,嘴巴不会说,就知道喝闷酒。
后来棉纺厂倒闭了,保卫科跟文明督察队都合并进了公安系统,严国强分到县里派出所,严国辉下了乡镇。
有朋友说严国强不会做人,就算给他个所长他也干不了,当时的严国强十分不忿,现在倒像是一语成谶,他这个当了没多久的代所长就让人给撸了,而严国辉的仕途出奇地顺利。在严家,以前都是向严国强学习,现在变成向严国辉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