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地说，钟秃子的死，肥了跟着他的几个小代理商。本来就是一些陈年旧账，现在人死一捧土，代理商就更不认了。垃圾的重要性就突出来了，虽然钱款大多是跟钟秃子谈妥的，但是货还是必须从垃圾这里走。按走的货，垃圾也能知道哪个经销商有几斤几两。这些不明不白的账，是金维高严厉打击的，公司的产品质量上去后，他才会提出现款现货的政策。

主要扯皮是在，当时代理商跟钟秃子口头上达成的价格协议，代理商说的是一个价，公司本来的市场价是一个价，几十吨的货，相差就是几十万。想来那帮代理商应该给钟秃子下了不少猛药，现在集体来个抵死不认账。

销售是干什么吃的？不只是让你能卖出东西去，还要能够把钱收回来。财务部和销售部一个礼拜加班下的结果是，拉网收鱼。

任务一下达，垃圾也没什么要准备的，下午拖着一只拉杆箱就去了。其实拉杆箱里准备的也极其简单，也就是一床空调被，一个荞麦枕头，连牙膏、牙刷、毛巾，衣服都没准备。他这好像不是去要账，而是去串亲戚。

“胡总，你就是搬床来，我也不怕。”阳江公司的陈金刚憋着一张脸倒着苦水，“你让我们这帮代理商怎么活？现在市场行情是好了，你要知道当时拿货的时候是怎么样一个行情，辛辛苦苦，我给你们公司打工啦！”

对付这帮滋着油花的大肥猪，既要下得去刀子，也要舍得出去饲料。垃圾懒得听陈金刚的废话，拿起他桌上的烟就点了一根，慢悠悠地吞着云，吐着雾。陈金刚也知道眼面前的是尊佛，很识趣地没再倒苦水。

“一年没见，陈总这又添了一个办公室，这不是准备做生意，还是准备纳妾啊？”垃圾呵呵一笑，接着垃圾的话就有点威逼的味道，“你跟我们公司之前的协议我不知道，我也管不了，现在公司既然让我来，你也知道，将来这片应该就是我管了。不说是款项的全额，至少百分之八十，你要给我吐出来。”陈金刚这里有不少烂账，这些账目在之前的销售离职之后也就变得稀里糊涂。

“去他妈的，大不了上法院。”一提到款项全额的百分之八十，陈金刚当场就急翻了眼。摆明了，这事就不准备好好解决。

他硬，你就不能软。垃圾一拍桌子，“好啊！明天我们就上法院。”垃圾一怒，就把票据复印件全部摔在陈金刚的办公桌上。

陈金刚憋得脸通红，悻悻地捡起桌上的票据，一张一张地看，“扯蛋，哪有这么多钱？”陈金刚嘿嘿一笑，先前还半躺在椅子里爱理不理的，现在正陪着笑坐在垃圾的边上，“胡总，有话好好说嘛！你说，你们公司再怎么无理取闹，也不能诬陷良民，是吧？”

能要回几成货款，就看各人的能耐。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账，真要追究起来，失职的还是自己公司这一方。销售公司都有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只要代理商没把账结清，来年他还跟着你做。所以，公司也没想过要收回全款，打草过冬，先解决眼面前的困难再说。

“你他妈还跟我装良民，你就是辣椒炒牛逼，我也给你生撕了。”垃圾已经不是十六七岁的垃圾，现在的垃圾最不怕的就是这种闹，陈金刚他妈的要是不给钱，他真就上法院，法院可不管谁对谁错，他们要的是证据，垃圾手中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东西。不要说陈金刚活着，就是钟秃子死了，看看他能把所有的账都带走嘛？

每次到阳江公司，陈金刚没少请垃圾到酒吧、歌厅坐坐，这次也不例外，临回来的时候，陈金刚叫垃圾带上两个妹子，垃圾没同意，不是他垃圾由食肉动物变成食草动物，而是任务面前，真提不起没什么兴致。

“外面的快餐当然不营养了，咱们家里有主厨的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