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纳托尔张了张嘴,看了看那带着明显腥臭味不知道已经肢解过多少尸体的剥尸曲剑,又看了看筋骨碎烂,肉身时刻可能崩溃,还长满了怪形硬角的尸体,权衡了两秒。
最终在亚诺的手伸向粉碎巨人锤的时候点了头:
“……好吧,保存尸体样本的确有利于对这些‘异类’进行分析研究。”
“很好。”亚诺点了点头,他闭着眼,感受着赐福王的光,再度睁开眼时,第一个入眼的便是远处的高山。
“那是哪里?”亚诺指着远山问向安纳托尔。
后者已经将上身铠甲和腿甲分离,用剥尸曲剑的锯齿锯断了好些拇指大的角,密密麻麻排在一旁。
他听到亚诺的话,也抬起头看了看,黑夜之中远方的景象看不真切,但只凭着方向他也认出了亚诺所指的地点。
“哦,那是圣米歇尔山,弗萨克和因蒂斯的边境。”
“边境,有守军?”
“很不幸,圣米歇尔山可不是很容易通行的地方,只到半山腰还好,但从近山峰三分之一的位置开始,可就是终年积雪的严寒了,根本没留下能够让人正常通行的道路,哪怕成功爬到了顶端,看到了因蒂斯境内,也没有道路可以下山,在战争年代时,这座山甚至不被认为是前线,即使两边都不设防也不会有敌人翻山而来。”安纳托尔说着又仔细打量了亚诺一番,“这对于弗萨克帝国的人来说只是常识而已,我本以为你只是长得有些鲁恩人特征,没想到真的有鲁恩人能加入战神教会。”
终年积雪……即使赐福王能够忍受,他手下的人肯定也受不了……
被自己杀掉的叛军们大多身上只穿着薄而破的衣服和废铁片捏成的铠甲,即使将基地放在半山腰,他也能独自进入山顶。
的确是‘种树’的好场所。
亚诺轻轻转过头,不再看向远处的雪山,而是纠结起对方的后半句话,追问道:
“怎么说?”
“我曾去过贝克兰德,你知道的,鲁恩王国的绅士文化和弗萨克可一点不沾边,我还以为鲁恩人们都喜欢坐在花园里边喝茶水边看些晦涩的书,接受了那么好的教育的人应该看不上我们这里的‘野蛮’文化。”
他的话不经意间带上了些挑衅,又很快隐藏起来,将剥尸曲剑放下道:
“好了,现在应该能摘下来了。”
“很好。”亚诺将粉碎巨人锤背在背上,余下的武器和熔炉骑士盔甲全部收起。
在安纳托尔眼中,这些装备化作金光消失了,如同其他叛军的武器一般。
白忙活了……安纳托尔有些恼怒,他甩了甩手腕,看着已然转身要离去的亚诺,没好气道:
“你要在夜间赶路?一个人不怕遇见鬼吗?”
首先我不是单独行动,其次……
“我要返回登斯特,确切地说,我必须立即返回登斯特。”亚诺回道。
“登斯特?”安纳托尔皱了皱眉,脸色有些犹疑,追问道:“做什么?”
“献图!”亚诺在怀中地图上加了最后一笔,一道道血印指向了同一个位置——
圣米歇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