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莲清再多注意一点。婆子小厮做完事就退下,别又弄出血腥。”
“是,父亲。我这几日会多加留心。”晏修应下,心中慨叹,老家主口中的这菩萨心肠,毒杀亲爹被软禁后,每日虐打奴才,直到晏家不得不把所有的丫鬟婆子小厮都撤出齐园,只留几组暗卫轮番监视。就这样,她一个人把原本好好的园子又砸又烧的,几乎成了荒园。
晏修使劲想着,最开始见到她是什么样子的。好像很模糊,几乎没有印象。
齐泠,齐叔唯一的宝贝,出生就娇气得很,被送回齐叔的老家齐云山将养着,齐婶说那里的草药好,好在哪里不知道,反正就是齐婶也常常过去陪着,只留齐叔一人,陪着父亲打拼,陪着他们兄弟四个打闹,弄到什么稀奇玩意第一时间就派人送回齐云山给女儿。
就这么过了十八年,年前说是身体状况稳定了,要回来陪父亲,过完冬天从齐云山启程,端午前到府,端午节那天家宴后齐叔就倒在练武场上,看脸色十足就是中毒的症状,临终前齐渊恳求晏平不要责罚女儿,一定要保她平安,但却要求晏平彻查妻子卓乔。
震怒过后,晏平亲自带人去齐府抓人,卓乔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号称娇弱的齐泠。那天众人领教了齐泠的颠倒是非蛮横无礼,晏平碍于逝者的嘱托,未曾动齐泠半分,只搜查了整个齐府,随后便封了整个府邸,只定时给府中送日常生活物资。
哪知,随后两个月,齐泠在府中更加嚣张跋扈暴力血腥,先是虐打小厮,残的残,伤的伤,后又找借口殴打随身丫鬟婆子,最后没法子,晏平让人将齐府的佣人全部遣了出来安置,只留齐泠一个人。就这样,天天打打砸砸,将偌大的园子毁得面目全非。
但今天,这跋扈了两个月的女人,小心翼翼得像一只小兔子,害怕一个人待着,还想逃离齐园,真是让人意外又费解。齐泠当初为何没有和卓乔一起逃走,留在齐园两个月又突然想要离开,这是为何?还有齐叔的青霜剑到底在哪呢?齐泠是否知情?……晏修思及此,决定待会儿今晚开始再往齐园多派一组暗卫,事出反常必有妖。
泠然在回廊待了一会儿就回到兰庭,看见原本落灰的房间已被打扫干净,莲清正在给自己铺床,看见她进来,便说:“小姐请坐下歇息一会儿,张婶正在烧水泡茶,马上就来。”
泠然忙说:“不急不急,慢慢来。”说完,就觉得很尴尬,哪有小姐这样说话的,真是多说多错,不说安全。
莲清也觉得很奇怪,不知道如何回话,只能低头继续铺床。
泠然坐下,又开口问:“晚上你睡在哪里?”
莲清回:“我就在旁边的厢房,小姐有事大声叫一声即可。”
“哦,好的”泠然讪讪地回答,心里却在算着厢房到正屋的距离,好吧,虽然还是觉得有点远,但好歹喊了就能有人来,比一个人好多了。
张婶很快泡茶端了进来,没多久点心也来了,接着是晚膳,泠然觉得在这样的园子里,有三餐,有佣人,这样的生活也是可以接受的。
晚饭后,李婶张婶给她抬来了洗澡水,泠然两眼放光地奔向了浴盆。太好了,从早春一下子走进盛夏,泠然感觉自己快馊了,爬进浴桶,泠然舒服地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吧。”
尽管做了很多心理建设,但当莲清收拾好一切,退出屋子以后,坐在床边的泠然还是怕了,这屋子也太空旷了,屋顶怎么那么高,窗户上婆娑的树影看起来也过于“生动”了,泠然想了半天,决定还是把门打开,这样叫人的时候,能更清楚地传出去,走到门口,推开门:“莲清,莲清,你听得到我声音吗?”
厢房里的莲清刚想回答,暗卫在窗外低声说:“莲清,主子让你就在房里待着。”莲清便定住了,转头吹灭蜡烛和衣躺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