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过金陵?”
“嗯。”平行世界的南京也算金陵吧。
“你是齐云山哪辈弟子?”谢今突然插话。
“不知道。”
“你哪年下山游历的?”
“今年。”这是大实话,今年夏天来的,已经走南闯北小半年了。
“你还游历了哪里?”
“海边,清源。”如果绑架也算游历的话。
看着谢今满是疑问的眼神,泠然苦笑了一下,不自觉端起眼前的酒杯灌了一口。这算是又回到了原点吗?不知道晏朝现在在哪里。她现在该怎么办?
此刻,一队黑衣骑士正在往西的小路上的飞快赶路。
“大哥,前面就进入滇城了。”
“好。分批进城,分散休整。”为首的正是在迎亲当日消失的晏朝三兄弟。
“二哥那里传来的消息,父亲和他在去京城路上。泠然和齐云山众人从密道离开了,石威和石猛跟着,应该过一阵子会赶来和我们会合。”
“嗯,我们先忙正事。”晏朝面色没有波动,也没有温度。当初计划用婚礼拖住京城的来人,只是没想到京城的旨意来了两拨,人也来了两拨,着实出乎他们的意料,好在准备充分,没有损失太多,只可惜泠然不知情,让她在婚礼当天被迫再次逃亡。
思及此,浓浓的愧疚感让晏朝的脸色又难看起来。但现在,更重要的任务必须先完成,只能等见到她再解释清楚。
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了林间的小路上。
“你是喝醉了吗?”戎臻一根手指头挑起了泠然的下巴。
红晕满脸的女人目光带着迷离,花了几秒聚焦了视线。
“没有。只是喝多了几口,有点惆怅,借酒撒酒疯。”逻辑丝毫没有紊乱。
“哦,你就是这样撒酒疯的?”戎臻目光往下移。
衣角上沾了不少黏糊不明的液体,刚才灌了五六七八口酒的泠然,突然就开始哭鼻子,是的,哭鼻子,鼻子的分泌物一下子就丰富到无处安放,她就顺手扯附近的人的衣角,这个人就是离她最近的戎臻。
“撒完酒疯了吗?”
“嗯,完了。”
“那轮到我了。”戎臻拿起酒盅就要往泠然脑袋上倒。
“主子……”陆重担心地叫了一声,随即又住了嘴。
泠然一只手抓住了戎臻举起酒盅的手,“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这么小气,大不了我把衣角给你擦脸,你要是倒酒在我身上,我着凉了怎么办?”
说完,还用力使劲捏住戎臻的手腕,“脸蛋那么美,力气那么大,你长得太有迷惑性了。”
包厢里安静了很多,大家忐忑又看好戏地看向两人。难得又碰到敢如此点评主子相貌的,不知结局会如何。
“哦?你觉得我脸蛋美?”
“嗯,美得妖孽极了,简直人神共愤。你让我们女人怎么活?”
“你觉得自己美吗?”
“当然,我必须觉得自己是最美的,我怎么能嫌弃自己呢?我从相貌到性格品性,都是最完美的,别人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我自己努力工作努力生活,我怎么不美了?”
“别人没有资格?”
“没有人有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泠然看着戎臻,目光中没有酒意,只有认真。
“果然是借酒装疯啊。”戎臻微微一用力就挣开了泠然的手掌,只是却突然不想浇湿眼前的女子,一个手刀将她劈晕,才解了衣服被用来擤鼻涕的郁闷。
将她重新固定到桌上后,戎臻抿了一口酒,目光淡淡扫了一眼陆重和严微。
屋里气氛渐渐又升温,大家继续吃着聊着,仿佛一群出来游玩的高门贵子。
包厢的门再次被打开,老板带着店小二端着几盆菜走了进来:“客官们,这是本店赠送的菜式,请慢用。”
“为何要赠送啊?”谢今笑眯眯迎上去问,“是不是菜里面下了药啊?”
“没没没,客官您说笑了,给包厢客人送菜,是本店的传统。”
“是吗?老板,那为何你出来这么多汗,小二,你手怎么突然抖了?”谢今慢里斯条的声音听上去渗了几分寒意。
“别废话了,谢今。”戎臻抬手摸了摸趴在桌边的泠然的头发。
伴随着两声极细小的空气摩擦声,刚进门的两人就倒了下来。随后,门外和窗外的脚步声就密集了起来。
“唉,好不容易能吃点好的,这帮蟑螂又跟来了。”陆重叹了口气,放下酒杯,人就从窗口飞了出去。
泠然睡得极香甜,身边的人来来回回了好几趟,都没能把她从睡梦中惊醒,她在梦中尽兴地踩着水。
蓝色的深幽的世界,地面附着浅浅的水,泠然走在其中却丝毫没弄湿鞋袜。
“又回来了。这次我也没什么要看的呀。进来干嘛呢?”意识到自己又进入了佩剑的空间,泠然丝毫不慌张,反倒是悠哉地散起了步,至少此时她是自由的。
蓝色水光向着无边无际的远方延伸开去,信步走了很久的泠然想坐下休息的时候,看到了向自己靠近的一个蓝色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