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里经历了前几日的人心惶惶,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张振玉指挥有方,于万里勇猛无敌,他们的表现让这些被鲁卡族吓坏了的难民找到了依靠。经过几次在张振玉看来完全是小儿科的战斗,人们已经彻底恢复了信心。他们相信,只要张振玉还在寨子里,一切敌人都休想冲进来。
小小的寨子里虽然挤进了一百多人,好在粮食充足,饮水不缺,维持几个月都不是问题。直到这一天,寨子里的水渠忽然干涸了。张振玉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过了两天,寨子里存水一滴也不剩,张振玉已经没得选择。他和于万里商议对策,决定出城抢水,虽然肯定抢不到多少,但流求冬季多雨,往往数日之间就下一次阵雨,只要坚持到下次下雨就能支撑下去了。
城里真正能出城野战的也就三十来个人,对面是十倍于己的大军,即便是乌合之众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况且鲁卡族男子个个都是猎人,在野外可是他们的地盘。
当天夜里天快亮的时候,于万里带着十个老兄弟和十个稍加训练的那美村民,背着瓦罐木桶悄悄坠下寨墙。他们顺着水渠一路匍匐前行,终于到了山溪边。尽管众人万分小心,还是有人踩中了敌人用木刺竹条做的陷阱,惊动了守在附近的鲁卡人。
踩中陷阱的是个钻风船的水手,一根木刺被竹条猛力弹出,在他腿上穿了个血洞。于万里让村民背着伤员和水桶往回跑,自己带人断后。鲁卡人在野外顿时显出高超的狩猎技巧,四五个守夜人自发的散开,成半包围之势,不断用投石、弓箭和梭镖袭击抢水的队伍,拖慢他们的速度,以便后面赶来的人将他们全部包围。
好在十个老兄弟都有皮甲盾牌护身,挨了几下也能扛得住,村民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两个村民当场死于非命,木桶摔在地上,清水混着他们的鲜血流的到处都是。于万里拼了老命,左冲右杀,终于带着人冲到寨子下。在城头箭矢的掩护下,众人顺着竹梯爬上墙头,已是人人带伤。于万里低头看时,一路颠簸,容器中的水只剩下一小半,不由长叹一声,颓然坐倒,口中念叨着:“大郎啊大郎,你要是再不来,可就见不着俺老于了!”
抢回来的一点水只够每人润润喉咙。又过了两日,这点水也喝光了。张振玉决定带人再去一次。这次他决定出其不意,他命取水队伍在敌人防备最松懈的正午时分直冲河边取水,果然又被他们成功抢到几桶水。这一次的行动逼得鲁卡人将大部分人布置在了寨子和溪水间的地段,面对大海的栈桥便几乎无人防守,只留了几个人监视。江枫便是此时来到了平安港。
张振玉带人来到栈桥,江枫见他无恙稍稍安心。张振玉不及细说,只道:“大郎,速速组织突击!他们负责监视的人刚刚跑去报讯,土人不明虚实,必然慌乱,可趁机一鼓破之!”
江枫点头称是,立即带队出发,由船上三十个水手生力军打头阵,寨中所有能动的人都拿起了武器跟在后面,浩浩荡荡向堡寨一侧杀去。转过一段灌木丛,已可以看到鲁卡族人的营地。他们习惯露天而卧,地上全是用干草和芭蕉叶铺就的草窝子。此时这一段负责的首领已经接到报警,正在集合人手,场面颇为混乱。
“嗖嗖嗖”十几只羽箭破空而至,顿时有几个鲁卡人惨叫着倒地。接着便是二十枝梭镖齐射,又放倒数人,鲁卡人全没准备,乱成一团。当几十把雪亮的长枪端平,整齐的向他们冲来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彻底丧胆,扭头向后溃逃而去。
江枫更不停留,催促队伍紧紧追击,驱赶着溃兵冲击他们的中军。鲁卡人尽管善战,组织度却实在太低,一担失去士气,完全无法重新组织起来进行抵抗。当山打看到自己的部众被人像鸭子一样撵到自己面前时,先是有些惊愕,随即这些天的憋屈和愤怒完全爆发了,他怒吼连连,挥舞着砍刀,亲自带队迎敌。
江枫抽出宝刀,向着这个首领模样的人迎了上去。两人挥刀战在一处,山打没有什么套路,完全是仗着身体灵敏反应迅速,江枫几次杀招都被他堪堪避过。江枫想起这些日子自家兄弟险些丧命,更有许多无辜村民遭他们杀戮,不由怒火中烧,手中刀力劈而下,山打奋力抵挡,不想当啷一声,他那把厚背砍刀竟被削为两段,接着江枫刀锋不止,将他身子斜斜劈为两半。首领一死,鲁卡人更是战意全无,纷纷夺路而逃。江枫带人追杀一阵,却终是跑不过这些猎人,只得作罢。
回到寨子里,江枫先将船上蔬果稻米分发给众人,再与张振玉等人商量如何收拾残局。据小潘讲,这鲁卡人的部落庞大,即便吃了败仗也不伤根本,等他们有了新的族长,一定会前来报复。江枫这边人少,即便再次胜利,也还是无力将他们连根拔起,如此往复无休无止,着实令人头疼。
江枫想了想,问道:“你说他们经常欺负周边的小部落?”“不错。像我们这样被整村屠戮的也不在少数。”“小潘,我给你个任务,你去把能找到的村子的族长都请来,我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