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金兵一拥而上,两人将宗弼架了起来扭头就跑,另外三人则向江枫扑来。江枫心中暗叫可惜。此时他一边要跟敌人肉搏,一边要应付侧面射来的暗箭,形势顿时万分凶险。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哈哈哈,江大郎,叫你一直跟老子作对!今天就让你死在这里!”说话的正是郑庆。刚才远远看见江枫上了船,郑庆便向这边发足急奔,但待他目睹江枫闪电般连杀两名侍卫,三两招便将完颜宗弼制住,顿时止步。他不知道这小子武功竟然如此厉害,自己真跟他单挑只怕讨不了好去。郑庆左右逡巡,发现身边几个弓手正在向对面射箭,他一把抢过一张弓,一边冲江枫连连射箭,一边命令手下过去抢人。
江枫眼角余光看到越来越多的金兵向船头奔来,知道不能待在原地。他左右打量,发现不远处是战船粗大的前桅,这根桅杆虽然不是主桅,也足有两丈高,他心中瞬间便有了计较。江枫大刀挥舞将身前敌人逼退,突然反身奔向桅杆,将大刀插到背后,抓住桅杆上的绳索,快捷无比的向上爬去。桅杆挡住了郑庆视线,他急忙跑到桅杆下,抬头就要射箭,可他还没来得及射出这一箭,忽然一支羽箭破空而至,率先射中了他的左肩!郑庆疼的大叫一声,弓弦脱手,不知射到哪里去了。众金兵见主将受伤,都是惶恐不已,有个金兵伸手去扶郑庆,一支箭噗的射进他眼窝,箭尖从他后脑穿出一节,那金兵哼都不哼一声就倒了下去。接着一支又一支羽箭开始对集中在船头的金兵挨个点名,每发必中,非死即伤。
郑庆忍痛掰断箭杆儿,蹲着身子趴在船舷上向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数丈之外,对面船头立着一个白发男子,正在从容不迫的向这边射箭。那人猿臂轻舒,从背后抽出三枝羽箭,然后将弓拉满,嗖嗖嗖三箭连发,动作舒展流畅,极有节奏,看着好似闲庭信步,箭矢却如连珠一般不断射来。
又倒下数人后,船头十几个金兵已经被压得抬不起头来。郑庆气的对手下连踢带骂,他把弓箭塞给身边手下,然后对几个弓手道:“听我号令,我数到三,你们同时站起来射箭,他本事再大也只能射一个!一、二……”三字还没出口,忽然一个黑乎乎的圆球从天而降,落在甲板上跳了几下,骨碌碌滚到几人中间。郑庆一看那东西像个鹅蛋,尾部凹槽里还在冒着火星,立刻知道不好,他一个翻滚向侧面扑出,连滚带爬的躲到桅杆后面。而几个金兵就没这么走运了,这颗江枫从头顶丢下来的火雷弹就在他们脚下爆炸开来,炸得他们人仰马翻,一个金兵被气浪掀出船舷,惨叫着落入水中。
江枫向张振玉挥手致意,然后抓着绳子爬到桅杆顶端。他向下俯视,发现战斗陷入了胶着。金军旗舰上的士兵战力相当不凡,己方虽然还在进攻,但一直没能控制甲板,伤亡反而渐渐上升。已经有不少红布包头的汉子横尸甲板之上。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主桅,高高的桅杆顶上飘扬着金军主帅的帅旗,旗子下的望斗里,一个望手正在往下射箭。江枫估量了一下距离,取出飞爪,甩了两圈,口中轻声喝到:“着!”那飞爪脱手而出,在主桅望斗下方桅杆上转了两圈牢牢勾住。江枫拉住绳子,用力一荡,腾云驾雾的飞了过去。他用脚蹬在桅杆上稳住身子,抽出匕首劈砍主桅的帆索,劈了几下,索子便断成两截,巨大的褐色主帆轰然滑落,桅杆下聚拢的金兵惊叫着四下躲避。
江枫刚擦了一把汗,觉得头上一暗,却是那金军望手已经发现有人上来了,露出头来想要向下射箭。江枫左手握住绳子,身子后仰,右手全力掷出匕首,正中那金兵额头!那金兵闷哼一声,一头从望斗里栽落下来。江枫奋力爬上望斗,抽出百胜刀,一刀将捆住帅旗的绳子砍断。那面红底黑边的三角大旗象断了线的风筝,飘飘荡荡的向江中落去。
帅旗倒了,连船帆也降了下来,这在战场上往往意味着旗舰被俘!金兵受到前后夹击后本来就军心不稳,此时近处的金军最先发现这个情况,顿时失去了战斗的意志。而宋军见状士气大振,无不奋勇争先。绝望之下,金军各船纲首开始各寻出路,纷纷逃散,已经被宋军船只挂在一起的,只得投降。至此,金军中军开始动摇,战局再次有利于宋军。
韩世忠将大枪插在身边,手持一张大弓,一箭将一个刚爬上来的金兵射死。树立在他船上的帅旗,就像一只火炬,吸引了大部分金军的火力,不管他冲到哪里,总有数条敌船同时对他发动攻击。正因为他带领前锋努力冲突,才让敌船不能全部发挥人数优势。但现在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拼命划船,所有的桨手都到了体力消耗的极限,有的人竟然生生累死在桨位上。庞大的楼船再也没有动力前进了,缓缓停在了江面。敌人立刻围拢过来,狼群再一次对疲惫的雄狮亮出了獠牙,而这一次,他们胜券在握。
这就是最后了吗?韩世忠把头盔摘下来,享受着傍晚清凉的风。可惜红玉不在身边,不能和她一起看落日了。不过,这样也好。
“李有根!”“大帅,小人在、在呢!”李有根已经被血浆和硝烟变成了一个昆仑奴,若不是开口说话,韩世忠几乎认不出他来。
“传令,后军撤退!让他们马上撤退,能跑一个是一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