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普通人,遇到如此沉重的打击恐怕早已彻底崩溃,但妙清毕竟不是凡夫俗子,作为死过一次的人,此刻的他终于能正视自己的失败。说出这句话,便是承认王谢两人缠斗一生的赌局落下了帷幕。在两人的斗争中,谢平川虽然手段并不光明,但胜者为王是两人公认的规则,而且对方最终念及兄弟情意,还是救了他一命,妙清输的心服口服。
两人默然对视,谢平川知道,妙清受此挫折,比在师傅墓前悔过十年都管用,这个人已经放下了执念,再也生不出与江枫对抗之心了。他走到门口,推开门,阳光从门外的天空照下来,一下子填满了房间,他没有转身,说道:“师弟,你去吧。云山万里,天地一身,后会无期,好自珍重。”
妙清呆了片刻,抬腿向外走去,出门后他缓缓回身,冲着屋内双掌合十,口中低诵佛号:“阿弥陀佛。”
数日后,高丽王京。
李国丈在书房接见了风尘仆仆的金友三。“多闻先生,”李资谦起身相迎,以字相称,这可是高丽王公大臣都难以企及的尊重了,“多亏了你的奇谋妙计,才让这妖僧伏诛,有你这样的人才,真乃朝廷之幸,苍生之幸!”
金友三满脸惭愧,连连逊谢,只说是李大人指挥有方,朝廷将士用命才有此大捷,将来李国丈的大名必然彪炳史册。李资谦见他如此识趣,更是心中欢喜,到了嘴边的话倒有些不好说出口了。哪知金友三却毫不犹豫的主动提了出来:“大人,我那位友人已经传来消息,扶桑国内叛乱迭起,只怕这时已经传到平氏领军大将耳朵里。不出数日,扶桑军必撤!”
“原来如此!好,好啊!”李资谦高兴的一拍大腿,他心里的疑惑也终于解开,原来这金友三早打听得扶桑要发生内乱,这才大胆借力而为,真是好算计,好胆魄!
金友三趁热打铁道:“大人,待他们主力撤走,咱们便可出兵夺回送与他们的两座岛屿,量他们也毫无办法。”
“这......合适吗?”李资谦还是对扶桑水军的强大颇为忌惮。
“当然合适!平氏若是败了,自然不必再提,即便平氏胜了,等他们打完内战,国内虚耗严重,必须休养生息,更不敢跨海远征。因此他们绝无可能卷土重来!”
李资谦的小眼睛眯了起来,沉思片刻,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不久前,东南数千里外的扶桑本州岛上,发生了一件震动朝野的大事。
有一日,被平氏监视居住的后白河法皇和权大纳言藤原成亲等人在鹿谷别庄举行了一场宴会。宴会上,醉眼惺忪的法皇兴致颇高,推倒装酒的瓶子,并说道:“哎呀,你们快看,瓶(平)倒了。”院臣们也会心的笑道:“对,对,瓶(平)倒了。”权大纳言更敲掉了瓶嘴,说道:“瓶的头也掉了!”
宴会后,心领神会的几位大臣悄悄定下了暗杀清盛,放逐平氏家族的阴谋。然而仅仅第二天,这个天大的阴谋便被人写在纸上,用弓箭射进了平清盛的府邸。平清盛大怒之下,将所有与会者全部捉拿,杀的杀,关的关,又打算将法皇这个烫手山芋送到隔海的四国软禁起来。这一幕简直与三国时汉献帝与权臣曹操的“衣带诏”事件一模一样。但其后发生的事情却超乎了人们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