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火虽然猛恶,其实火圈并不是很大,只能将部分冲在前面的舰船围进去。于万里见敌人中计,赶忙指挥船队从火圈旁绕行到敌人后方,以防止他们得到后队增援。但冲过去才发现,后队竟然有一大半作鸟兽散了,只有郑庆嫡系统带的几艘海鳅船在原地慌乱的转圈。
于万里船队一个冲锋,就将剩下的敌船打的七零八落。至此,胜负已无悬念。郑庆以数倍兵力出击,却连敌人的边都没摸着,就被打得一败涂地,真是他生平败得最惨的一次。
半个时辰之后,海面的浓烟终于渐渐消散,郑家兄弟亲手建立的占婆水军就此灰飞烟灭。
于万里使用的,其实也不是什么神奇的玩意,正是江枫从波斯见过的“石脂”。
江枫回到平安之后便将此物的特性说与陆川听,让他看看能否加以利用。陆川一听便说道,《武经总要》里早就有“猛火油”这种东西,指的就是石脂。
书中还有各种用法,其中最着名的“猛火油柜”,就是在一个方形容器中装满石脂,容器上安装一只唧筒,只需要两三人一起推拉唧筒,就可以把石脂喷射出去好远,可以烧死敌人或烧毁敌人的攻城器械,在守城战中极为犀利。
南海各地盛产石脂,早些年占婆还曾把此物作为贡品献给大宋。江枫听闻自然大喜,立刻传书新南港的常何,让他大量采购石脂,用当地货船送回平安。
这次用在水战上,能在海面燃烧的,用的就是南海购入的质地稀疏的上品石脂。这种石脂加热后倒入水中,方可成为覆盖海面的油膜,一点就着,而西北产的石脂大多粘稠,杂质较多,用来在水面火攻效果就会差很多。
说来好笑,占婆本就是平安城购入石脂最大的来源,从这里买来的石脂却葬送了占婆唯一的水军。
于万里见残敌逃散,也不追击,只是收拢舰队直入港口。他要赶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夺回对占婆的控制。
果然,当五百名全副武装的水兵突然出现在码头上,气势汹汹的冲向王宫之时,负责看管国王的郑庆余部意识到主将凶多吉少,慌作一团,而阿明等国王侍卫趁机打开城门响应,郑庆余党很快便士气崩溃,逃的逃降的降。
短短二十天,占婆王邹亚娜再一次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后,终于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他拉住于万里的大手,忍不住哽咽道:“孤社稷首领得以保全,全都仰仗平安郡王所赐!此恩难谢,占婆唯有诚心追附平安郡王马后,共同进退,永为盟邦!”
他早已从各个渠道了解到江枫如今的半独立地位,因此存了个心眼,并不提大宋皇帝,以免对方不快。
于万里倒是没想那么多,他也是在扶桑高丽等地见惯了豪商巨贾官员贵族的,对这南海小国的国王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好言安抚了几句,便抛下国王,重新集结手下,开始肃清城内叛军余孽。
占婆王当即命全城守军配合于万里剿灭郑家水军。这一来,原本郑广手下被胁迫的水军也受了牵连,不愿投降的,便不得不抱团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