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曼努埃尔奋力跳起扑在父亲身上,皇帝被扑倒在地上,弩箭急飞而至,曼努埃尔紧紧闭上眼睛,但随着一声闷哼,预想的剧痛并没有到来,布里尼乌斯壮硕的身躯挡在了两人身前,弩箭穿透了他的盔甲和肩膀,却并未击倒这位战士,他将双手大剑横在身前,大吼道:“为了罗马!”
八名瓦良格卫士的血液也被点燃了,他们怒吼着冲到方孔下,用短刀和斧子向上拼命反击。但,一切都是徒劳的。每一个方孔中都有箭矢不断射出,在如此近的距离,没有盔甲能抵挡十字弩的攒射。
飞舞的箭矢,如同收割生命的魔龙,在狭窄的通道中呼啸狂舞,将盔甲撕碎,将热血泼洒,每一个卫士都被射成了血人,凄厉的惨呼和怒吼声此起彼伏,终于渐渐沉默,整个门洞中再无一个站立的人。
看到这一幕的阿克苏赫已是目眦尽裂,声嘶力竭的喊:“攻城!立刻攻城!”
一切发生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但对于曼努埃尔来说,却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紧紧握住父亲的手,感到这双枯瘦的手正在渐渐变得冰凉,他努力撑起身子,发现一支弩箭穿透了皇帝的大腿,血液染红了他半边身子。
皇帝似乎感到了儿子的注视,缓缓睁开眼睛,此时的他,已经放下了所有的牵挂,只是一个即将与儿子永别的父亲:“曼努埃尔,你是个好孩子,好孩子,为我......祈祷吧。”
曼努埃尔知道父亲终于相信了自己,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方孔中传来雷蒙公爵嘶哑的吼声:“陛下,不用担心,你们父子俩一起去地狱相见吧!”说着,他将一支弩箭对准了二人,扣动了扳机。
忽然,一声惨叫传来,那支弩机猛地一抬,弩箭射到了墙上。接着,一只握住弩机的手臂竟然从方孔中掉了下来!鲜血顺着墙壁汩汩流下。
曼努埃尔抬头望着方孔,那里传出一阵激烈的兵器碰撞声和嘶吼声,似乎有人正在拼死搏斗。接着,断了一只手臂的雷蒙公爵从方孔中吃力的探出半个身子,恶狠狠的盯着曼努埃尔,他浑身浴血,努力想从洞中钻出来,如同即将爬出地狱的恶鬼,要择人而噬。
曼努埃尔被吓得浑身颤抖,不知所措,忽然他觉得怀中一沉,低头看时,父亲的头已经歪到了一边。
“啊--!!!”刹那间,积攒在心中委屈焦虑恐惧统统化为了愤怒,曼努埃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拾起地上的大剑,全力向着方孔中的雷蒙砍去,雷蒙还没来得及钻出方孔,锋锐的剑锋便从他颈项间挥过,随着激射而出的血浆,公爵的头颅咕噜噜滚出去好远,无头的尸身缓缓从方孔中滑落下来,落在滑腻的血泊里。
片刻后,头顶安静下来,江枫的声音从方孔中传了出来:“曼努埃尔,你还好吗?曼努埃尔!”
原来,刚才江枫忽然间头痛难忍,没有跟皇子一起下城,但这头痛只是持续了片刻,很快便恢复正常。此时所有骑士和贵族都在城外迎接皇帝,江枫快步走下城墙时,忽然感觉脚下猛地一震,直觉告诉他,要出大事!他从两丈高的阶梯上一跃而下,就看到了铁栅门落下将皇帝父子困住的景象。
江枫知道,城门洞的上方是个藏兵室,可以驻扎四十人的守军,铁栅门的机构就在那里。他三两步冲到城门侧面的塔楼入口,刚刚进去,就险些被迎面而来的一把大剑迎头劈中,好在他早提着小心,一侧身躲了过去。
那守门的是个全身包裹在盔甲中的家伙,手持一把双手大剑,纵横挥舞势大力沉,江枫手中只有一把战刀,不敢与他硬碰,只好仗着身手灵活寻机攻他薄弱处。
江枫躲开那人正面,使出一套快刀,战刀迅捷无伦的砍在他后背、脑袋、肩膀多处,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脆响,却只在盔甲上擦出连串的火星,根本无法伤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