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华没马上回他,而是踮着脚尖看师傅走远了,才笑嘻嘻的转过来。
“你呀,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这时候犯糊涂,沈师兄是师傅的心头肉你又不是不知道,说是逐出师门了,实际上前两天才除的籍,你这么当面说,他肯定不高兴,这下好了,十遍道德经,明天你手腕甭要了。”
一提这事,刘文海那脸瞬间就拉拉下来,比那鞋垫子都长。
“兴华,这事你得帮我啊,我一个人抄还不得累死,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再说要不是你米没买回来,我也不至于说让师傅生气的话,要我说,十遍道德经里,最起码有你五遍。”
一听这话张兴华不乐意了:“嘿!你真是记吃不记打啊,师傅刚说完你胡乱攀咬的事,你转头就忘了,罚你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嘴把不严,你反倒怪起我来,依我看,师傅罚你抄这十遍道德经一点都不冤枉你,哼!”
说罢张兴华气夯夯拎着米袋子走出后厨,走之前还甩了刘文海一个大大的白眼。
刘文海张着嘴嘎巴半天:
“哎我说…我……嗐!你说我招谁惹谁了。”
……
三天后,苏州城。
沈倧站在枫桥边上,看着眼前这座石拱桥,心中不由感叹,这就是张继《枫桥夜泊》的枫桥原貌。
他抵达苏州后,没第一时间赶往玄妙观,而是在苏州城里逛了起来。
因为刘渭在信里说的很清楚,军统这次对神霄派动手,没有来硬的,而是用软刀子在恶心人。
不让善信上门,是断你钱财,不让玄妙观下属产业开门,是断你后路,不让粮商卖你吃的,是断你生计,此时正值春耕结束,青黄不接的时候,让你连米种都没的吃,看这手段沈倧感觉和前世黑心地产商搞强拆有点类似了。
所以他知道,直接去观里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必须得把苏州城内军统窝点找到,给他们连根拔了才行。
行走在苏州的大街小巷,感受着这座千年古城的风韵,沈倧和脑海中沈奇的记忆互相映照着,探索着城里异人的气息。
此时苏州城号称东方威尼斯,城内街道是平整的石板路,地面湿漉漉的,泛着黝光,似乎是刚被水洗过,路中间有人挑着水桶走来走去,可能他们就是洒水工。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这年代似乎没有整治市容市貌一说,即便有也大多是针对乞丐的。
这就导致店铺招牌能做多大做多大,很多招牌从二楼竖着支出来,挡住了半个街面,虽说有些遮挡视线,不过这也让沈倧感受到一种别样的烟火气。
这里的园林天下闻名,宅子与沈倧以前去过的城市截然不同,家家户户多为深宅大院,鳞次栉比,气度非凡。
普通民宅大多临水而建,水道两侧建有石桥来往,家家户户都有石阶延申河中,除了平日浣洗,也方便乘船出行,运送菜蔬的小舟随时停靠,供枕水人家的居民采买。
午后阳光照在行人身上,不少爱美姑娘穿着苏绣旗袍往返于商铺之间,看来女人喜欢逛街的毛病不是后世形成的,在民国就有。
为了方便观察,沈倧爬上城盘门附近的瑞光寺塔,这塔上下六层,几十米高,据说是三国时期,孙权在位盖的。
根据刘渭提供的情报,他把城内所有可疑的异人,都暗中记下了大概位置,随后从踏上下来,走进一家名为‘万盛鑫’的粮店。
“老板,给我来一万斤大米,一万斤白面,五百斤菜油。”
一进门,沈倧就摆出一副土豪老板的气势。
他不是随便找家粮店就进的,在门外他已经感觉到了这家店里有异人的存在。
而且进门口看那人的打扮。
白胖脸,黑礼帽,白色翻领衬衫,黑衬褂,松腿裤老布鞋,腰上挎着牛皮制的手枪盒。
妥妥的后世汉奸打扮。
沈倧心说他要不是军统,估计就没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