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让我失望了!你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就为了那两只狐妖,居然诋毁灵尊,我本以为你是一时头脑发热,被那狐妖迷惑,如今看来你当真是积重难返无可救药。”
说罢,天日一抽手,将沈倧身上披的那件素霞袍给扯了下来。
这袍子是天云道人两年前送给沈倧的,一来勉励他修为有成,望他勤勉努力能在七脉会武赛出好成绩,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将他视作落霞峰的首座继承人,因为那袍子层是天云道人的师傅传给他的,交给沈倧也有薪火相传的意味。
但如今在天日道长看来,沈倧的言行似已遁入魔道,根本配不上这素霞袍,亲自动手扯下是在告诉在场众人,沈倧已与落霞峰无关,如何处置全凭苍松发落。
扯完袍子的天日并未归本队,而是怒气冲冲地径直朝院落的出口走去,苍松对他的擅自离席不置可否,其实他巴不得天日赶紧走。
因为今天在场的这些里,说到底只有天日有资格为沈倧求情。
天日虽不是首座,可他在青云颇有威望,天云不在的时候,他就是代理首座,而且又是沈倧的师傅。
如果天日真撕破脸要硬保沈倧,那苍松也除非连天日一块弄死,否则根本没办法处死沈倧。
即便闹到最后,无非也就是其他两名首座出来和稀泥,然后一并去找道玄评理,那样的话,沈倧最后能落得什么处罚就不是苍松一人决定的了。
所以一看天日走了,苍松老脸上的皱纹都抻平了不少:“惊羽,寒清,下了他的剑鞘,此等恶贼不配再回青云,就在这以正门规吧!”
“是!”
林惊羽答应的很干脆,与另一名龙首峰弟子走出人群,径直朝沈倧走去。
在他们眼中,如今的沈倧已经是个死人了,在这院落里,集结了将近一半的青云精英弟子,除此之外还有三名首座,任他有天大的能耐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但事情有时候就是如此的离奇。
苍松或许不知道,如果天日不摆出那副恩断义绝的姿态,沈倧在面对他时,大概率会选择躲避。
因为沈倧不想对天日那失望悲痛的神情,毕竟那是曾关心过、爱护过、为他传道授业解惑过的师尊。
当天日扯下素霞袍的那一刻,沈倧的心不知为何莫名的松快了。
那种感觉就像一直暗恋的姑娘怀孕生子了,以前虽知道她不属于你,但始终还存有一丝侥幸,可一旦迈过那道门槛,你就连那个念想都没有了,因为你知道她再也不可能属于你了,那种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似苦闷、似惆怅、似悲伤、似失落,也似解脱。
他明白,自己终究与他们不是一路人。
想法不同,价值观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不同。
苍松只知道现在没人为沈倧求情了,可他不知道的是,也没人能救他的命了。
“沈倧,交出来吧,那剑鞘是掌门赐予之物,如今你已不是我青云弟子,无权佩戴那等神物。”
林惊羽面似寒霜,生若冰雪,他少年心性,喜怒全挂在脸上,当年草庙村的遭遇让他十分痛恨与妖魔纠缠不休的人,所以看待沈倧之时,很难有好脸色。
哪知沈倧戏谑一笑,他并未理会身前的林惊羽,而是歪头看向苍松:“苍松,你是不是会错了什么意?是谁给你的错觉,我会束手就擒的?”
沈倧的声音不大,不过他的话说出来,不亚于在庭院中丢了一枚炸弹。
苍松?连师伯都不叫了,直呼姓名,这等于直接指鼻子骂人一样。
“怎么?难道你还想反抗不成?”没等苍松开口,一直坐在椅子上看戏的田不易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