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书书跑得飞快,那灵鹤也不是当真要杀他,于是二者半戏弄半认真的,一前一后奔出了白衣庙。
可出了庙以后,曾书书的神态却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醉眼稀松的模样不见了,与那灵鹤嬉笑怒骂的调笑也没了,步履踏实目光坚定。
他先是挥剑斥退了跟在身后的灵鹤,随即借着向路人打寻茅房的时机,找了个无人角落,从怀里取出一枚玉符来。
这玉符掌心大小,通体墨色,形似半月,翻过来观看,则是一枚阴阳鱼的半边,鱼眼位置有块凸起的白色玉扣,让整个玉符看起来活灵活现,霎是精美。
曾书书先是在掌心微吐灵力,灌入玉符之中,待等玉符微微发热之后,拇指用力将阴阳鱼头部的那个白色玉扣捏碎,随后趁四下无人,将玉符埋进了土里。
做完一切之后,曾书书又变回了那副醉眼仿徨的模样,一步三摇地回到庙中…
……
深夜时分,通天峰玉清殿。
值夜的道童早早被道玄真人打发走了,大殿内烛火尽灭,只剩儿臂粗的柱香被微风扫过时,才会凝露出一抹淡淡的炙红。
而在侧殿之内,却是另番景象。
掌门道玄端坐于仙人垂钓的画卷之下,其余六位首座列坐两旁。
七人皆闭口不言,静静听着远道而归的萧逸才,讲述一路的所见所闻。
如果此时有旁人在场的话,一定会发现这七人的反应非常有趣。
从表情看大体可以分为三类。
一种是表情狰狞,怒不可遏的,代表人物是水月、田不易。
第二种是面色忧虑,生怕出事的,代表人物是曾叔常、天云道人。
第三种则是以道玄为首的齐昊与商正梁,这三位看不出息怒,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就像萧逸才在讲述一件与他们无关紧要之事一般。
尤其是齐昊,当林惊羽拿着断成两截的斩龙剑,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连瞳孔的大小都没变过。
听完萧逸才的口述,田不易率先开口:“这么说…是只有沈倧进入到那紫色的禁制当中了?”
萧逸才颔首:“是的,根据当时柴师弟与东师弟他们的表现,弟子可以确定沈倧已经进入那紫色禁制了。”
道玄捋胡子的手缓缓停住:“你觉得那个云天洞府崩塌,与沈倧进入洞府,二者之间有没有直接关系?”
“这个……”萧逸才怔了下,随后道:“弟子不敢妄下断言,可据常理判断,那洞府存在年头不短,如果有垮塌的风险或许早就塌了,不会等到东海云天会举办的时候在塌,况且垮塌的不止是洞府,而是整座姑儿山,所以二者之间应是有所关联,但若说那么大一座山峰是因一人之祸,却又过于匪夷所思了…”
在场众人听完萧逸才的分析,皆默默点了点头。
他的分析基本代表了当今修士的普世价值观。
在凡人眼里,修仙者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施展术法惊天动地移山填海。
可实际上修士有多大能耐,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甭说移山填海了,就是扣个洞府,也得费个十天半拉月的,还是在不惜耗费法宝的基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