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倧在普泓、法相的引领下，穿行于天音寺后山谷道之间。

但见得峰峦叠翠，鸟语花香，山风徐来，一路上或奇岩突兀，千奇百怪，或有断崖瀑布，从天而落，轰鸣而如玉带。

三人继续向前走了约半个时辰，前路逐渐狭窄，杂草荆棘，却是来到一个断崖之处。

“这便是无字玉璧了？”

距离当初阅读小说的时间过于久远，沈倧对无字玉璧的具体描述已然记不太清，只得侧身询问陪同前来的普泓神僧。

普泓慈眉善目地微微一笑：“无字玉璧就在这断崖下方，施主请随我前来。”

说完，老和尚周身泛起护身佛光，站在悬崖边凌空踏步，随后身形殒没在视线之中。

沈倧紧步走到崖边向下望去，只见这断崖之下雾气弥漫，如波涛翻滚，涌动不息，与数月前在五花潭升起的那阵浓雾相差不多，就是不知其中有没有种种投影蜃景。

这时一直跟在沈倧身后的法相走了过来，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阿弥陀佛，施主不必疑惑，向下行去便可，我们寺内僧众如要来此也是要通过这问心雾海的。”

“问心雾海？”这名字沈倧还是第一次听说，开口重复言道。

“不错，此云雾可映射心魔，心志不坚之人陷入其中往往会难以自持，走火入魔，唯有问心无愧之人才可安全通过。”

说罢，法相祥和的面容上浮现丝丝笑意。

他想看看沈倧这魔头到底敢不敢面对心魔，他更想看到沈倧被心魔破防，最后沦为行尸走肉的模样。

天音寺之所以答应沈倧带他来观赏无字玉璧，一来是实在打不过，二来也是想用这问心雾海给沈倧添点堵。

如果他畏惧心魔不敢前行，那是你自己不行，怪不得天音佛门，如果不畏惧心魔闯入雾海，最后痴捏呆傻，形若疯癫，那就当是为这浩瀚神州除得一害。

当然，他们也想到沈倧能安然无恙通过的情况，不过如果是那样，天音寺就更没了阻挡的理由。

面对问心无愧的魔头，你还能做什么呢？

法相的笑容分毫不差地落到沈倧眼里，对方打的什么算盘沈倧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他没有马上下去，而是戏谑地问道：“如果我用术法吹散这雾海，对无字玉璧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啊？”

这一问却是把法相给问住了，他看了眼这峡谷之中常年不散的浓雾，想到在自己印象里，这山谷由于地形原因，从未起过大风，雾气更是从未散过。

况且天音寺僧人对无字玉璧极为敬重，都将这问心雾海当做观摩玉璧之前的试炼，没人想过饶过这东西。

如今被沈倧这么一说，法相同样被勾起了好奇。

这雾到底能不能散？

不过很快法相便醒悟归来，心中默念清静经，将刚刚涌现的杂念抛除，暗道这魔头当可怖，三两句话便乱了他的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