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席沉并没有听见他们之间的交流。

只是看到睁开眼的女孩看着蒂斯的眼中终究是多了几分伤感，最终却又被伤痛所掩埋。

席沉知晓蒂斯这家伙还有事情瞒着自己，不过有什么关系呢，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秘密了。

蒂斯对于死亡已经没有畏惧，他平静地等待死亡。

其实在墓穴里面也是可以的，里面还有现成的棺材，外面的风景也是不错的，对他涞水，就已经是一个不错的地方了。

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的时候，蒂斯却突然出现一个想法。

他想要看看女孩，想要看看那个自己曾经陪伴了很久的女孩。

哦，不对，曾经陪伴女孩的不是自己，也算得上是自己吧，但蒂斯终究觉得这其中隔了一层什么。

在最后的时刻，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女孩。

从那张脸，到她苏醒后的行为，他凝视着她的每一寸。

看上去依旧是那熟悉的模样，但是为什么自己已经找不到曾经的感觉了呢。

眼前的人，真的还是自己曾经在乎的那个人吗。

或许从自己选择了离开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发生改变了吧。

要说后悔吗，蒂斯却没有任何的后悔。

他就是他，不是任何人的附属，他终究还是向往自由的生活的，那个村子困住了自己，女孩也困住了自己。

即便再疼痛，女孩依旧坚持睁着双眼与蒂斯对视。

她其实很想说，你不会死的，只要有自己在，你永远都不会死，你会再次醒来，再次在自己的身边陪着自己，就像最初相识的时候是一样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蒂斯的双眼，这样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就算再次醒来了，那真的还是蒂斯吗，就像现在这个人，真的还是当初陪伴自己的人吗。

当初的他是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的。

女孩颤抖的手触摸着自己的脸庞，自己的脸明明还是那张脸啊，为什么人好像已经不是当初的人了呢。

这个夜其实挺漫长的。

女孩身上的痛楚其实已经在慢慢消失了，再有一两个小时，就能够完全恢复成原本的模样了。

席沉注意到了，但是这个时候却没有选择靠近，

他觉得，现在自己不靠近才是最好的。

时间真的过了很久，他们却像是哑巴一样，谁都没有开口。

许久之后，蒂斯看着远处的黑暗，轻声叹息：“可惜了，我还想见一见明天的朝阳呢。”

女孩内心一颤，却依旧故作轻松地说道：“会的，你能够见到每一天的朝阳。”

但是不可能了。

蒂斯没有说话，他看着女孩，又看看远处的黑暗，他的脸庞依旧是苍老的。

但是他的唇角却始终带着笑容。

依旧是纯真的笑容，但却是真诚的。

他的眼中已经没有遗憾，甚至还有几分笑意与解脱。

想来这一刻的他才是最轻松的吧。

“我想睡了。”

轻轻的声音传来，太轻了，以至于女孩差点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了。

身上的疼痛其实已经消失了，明明是已经完全恢复了，但是这个时候她却并不想动。

她盘腿坐着，看着蒂斯，看着那张面带微笑的脸，明明是完全苍老的容貌，明明已经不是曾经的模样，但这一刻的她似乎看到了曾经的那个人。

“你又将我抛下了啊。”许久之后，女孩幽幽地说了一句。

不是抱怨，只是有几分伤感罢了。

明明自己还能够再次让他醒过来的。

可是她却因为蒂斯最后的话选择了放弃。

她枯坐了很久，只是凝视那张脸。

直到第一缕的光亮落在他的身上，那张苍老的面容如此的安详，也蒙上一层的圣洁，她才恍然惊醒。

她已枯坐许久。

她动了动身体，有几分僵硬，是坐久了，又或者是之前疼痛留下的后遗症？

她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还是很疼，一种很奇怪的疼。

明明已经失去了心脏，可还是觉得心口的位置有点疼，丝丝入扣，缠绵己身。

终于，她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身边，伸出的手试图去碰触他的时候，却被人拦下了。

女孩抬首看向席沉，歪着头，却没有开口，眼神平静地像是在询问，你为什么要拦下我。

“他喜欢这里。”席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