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善老江湖了，他在沈婧涵的眼神里就看出了她对自己这些话的不认同。

于是问道：“你感觉爷爷是在胡说？”

沈婧涵连忙摆手，“不，我懂爷爷的意思，只是……这跟您喜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没有关系？”沈卓善一本正经的说道，“就比如刚才吧！沈修直接劝我，被我骂了一顿，但是你聪明呀，你不直接劝，你让我喝汤，汤喝多了，东西也就吃不下了，你的举动很委婉，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做法可能还不如沈修呢！”

沈婧涵茫然摇头，她这次是真不明白了。

沈卓善一笑，解释道：“你看，沈修的关心很直接，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虽然我骂他了，但我也知道他是为我好，而且他很坦率，比较好相处。可是你呢？你的做法很委婉，但我不一定知道你的好意，我如果不知道，你的做法还有什么意义呢？你确实很聪明，但如果我不聪明，那我根本就体会不到你的好意。”

“但是爷爷聪明呀！”沈婧涵说道。

沈卓善点点头，“对，没错，我聪明，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现在只想吃肉啊，而你却让我喝汤，我即便体会到你的好意，我能开心吗？我不开心就想要骂你，但又不能骂你，因为没道理啊！孙女让爷爷喝汤怎么了？这有什么错？所以我的心里就会很憋屈，我憋屈了，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沈婧涵陷入了思考，沈修是一脸懵逼，沈萦烟则是皱眉，而姜仁则是笑着点了点头。

沈卓善也注意到了姜仁，笑道：“小子，你认同我的说法？”

姜仁点头道：“认同，当然认同，只不过……这好像不适合婧涵师姐！”

沈卓善眼睛一眯，“哦？为什么？”

“老爷子的处世之道固然正确，但那是对于普通人的，对于婧涵师姐来说没必要，她只是想着怎么对您好，至于你看不看得到，接不接受，她不关心，也不在乎，我相信在她眼里没有什么值得争的，家庭地位，权力，钱财等等，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只是想做好自己而已。”

沈卓善笑道：“你倒是挺会替她开解，但是她毕竟要长大的，毕竟要走出去的，外面可不是家里，没人会像家里人这样包容她，护着她。”

姜仁摇头道：“不需要啊！笨蛋才需要包容和守护，聪明人都能自成体系，解决困惑的办法有很多，装傻只是其一，而且是最笨的方法，真正的聪明人不屑于用。”

“比如呢？”

“不用比如，萦烟不就是个例子吗？她不需要别人的理解，更不需要别人的守护，别人的理解对她来说不重要，别人的守护她也看不上，只要自己够强，理解和守护都是别人的事，她不需要可以做什么，不一样有一大群人围在她身边吗？”

沈卓善一挑眉毛，转头看向了沈萦烟，“你好像还真给自己找了一个知音呢！”

沈萦烟一笑，“那是当然，我从不拿自己的事开玩笑。”

说着她站起身走到姜仁身边，拉起姜仁的胳膊说道：“亲爱的，坐我身边吧！”

姜仁点点头，跟着她落座。

即便是沈修和沈婧涵已经知道了两人的关系，但当沈萦烟表现出这种小鸟依人的样子的时候，两人还是有些大跌眼镜。

可是沈卓善好像并不太在意，而是继续说道：“找这样一个知音还是很难的！人生苦短，时间不一定够啊！”

最后这句，他是对着姜仁说的，显然他还是不认同姜仁的说法。

沈萦烟想要辩解，但还没开口，姜仁便道：“老爷子过誉了，这种事随缘，更随心，缘到心到，水到渠成，缘到心不到，花开无果，而心到缘不到……只能喟然长叹。其实这种事只要不纠结就会很简单，主要看个人追求，恰恰聪明人总是能及时调整自己的预期。当然，人初始的预期都会很高，这是天性，普通人都是这样，更何况万一挑一的优秀者呢！只不过普通人预期下降的速度要远超过优秀者，所以，这得给优秀者一些时间。”

沈卓善一怔，随即满意的笑了，因为他认同了姜仁的说法。

姜仁说的有道理，不仅有道理还很谦虚。

他的意思就是，他自己原本配不上沈萦烟，只不过是沈萦烟年纪大了，心理预期降了，这才给了他机会。

这就很不错，至少他不自大。

在经过这种复杂的人性讨论后，接下来的话题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