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一笔概括,直接否认,原因肯定还是有的。
话落,蔚之凝思忖了半秒,补充道:“准确来说,不全是。”
怎么形容祁子舜。
就像是临近雪崩前,摇摇欲坠的雪球,不经意间飘落在上面的一片雪花。
本就已经摇摇欲坠,那片雪花只是加快了滚落的速度。
蔚之凝说不出让他别多想的话,伸手落在他脑袋上胡乱的揉了一番发丝,冷不丁说了句,“头发有些长了。”
祁子舜差点被她那脸上浮起的灿烂笑意给逗笑,努了努薄唇忍住,沉声唤着她名字,“蔚之凝。”
蔚之凝狐疑挑眉,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一语双关,“我说的实话啊。”
祁子舜阖眼沉吸了口气,缓缓撩起眼皮,手臂杵到方向盘上托着头,无奈地看着她,任由她的手在自己头上乱揉。
蔚之凝胡乱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悻悻理好他原本三七分的发型。
鼓腮磨牙,娇怨抬手拍打祁子舜肩头。
伸手调整座椅到舒服的幅度,蔚之凝仰躺着,神色如常,“去医院。”
祁子舜拧眉阖眼,抬手捏了捏眉骨,沉重的无力感压在心头。
不是问不出口,她怎么样。
而是知道她会用什么话来搪塞自己。
他讲起过往是只言片语的带过,而她几乎事事告知。
她不愿讲,他的确没办法多问。
简单的应了声,祁子舜弯腰伸手帮她系好安全带,在她头上揉了一把。
车子发动,蔚之凝神色淡淡地瞥了一眼祁子舜,望着前方缓缓转变的场景,缓缓垂下眼叹了口气,“你觉得我可怜吗?”
祁子舜闻言余光望了她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粉饰太平般笑了笑,“你想听正经的还是不正经的?”
“呵。”蔚之凝失笑,干净纯澈双眸黯淡了几分,指尖敲击着车窗,嘴里低喃,“那就是的确挺可怜的吧。”
当要强变成逞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
真的应该被可怜吗?
蔚之凝不确定。
扪心自问,自己从出生起含着便含着金汤匙出生。
有着优渥的物质,有着父母兄弟的疼爱,有着几乎大部分的一切。
过着的是可以展出在橱柜的璀璨人生。
除了不可逆转遗传的精神疾病,年幼撞见外公外婆的死亡。
她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应该被可怜。
那都不关她的事,准确来说他们离世,该可怜的是他们,而不是蔚之凝本人。
可她承认祁子舜可怜,时常用着怜悯的眼光看着一个几乎与自己命运相似的人时,就在承认自己也该可怜。
回想起他们离世的麻木感,和现在这种割裂感,让蔚之凝开始深思是不是从未正视过当年的一切。
不敢面对,不断逃避的其实是她自己。
昭然若揭的事。
哪怕进入梦中窥探中了答案,只是她仍然不愿承认而已。
祁子舜坐直身子,伸头望了路边,打着方向盘找了个车位将车挺稳。
蔚之凝侧头静静凝望着他,祁子舜伸手握住她的脸,拇指在她脸颊的抚摸,“小乖,我确实做不到像你一样粉饰太平,快速的一笔带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