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床上睡?”祁子舜问。
“不想睡了。”
他没强迫,顺着坐下,重新把她拖回自己的腿上躺着,翻着书页。
迎着浅金色的晨光,祁子舜状似无意的翻到那篇。
“枷锁顽固可恶,尝试打破它的时候,我却满心痛苦。自由令我无比向往,渴望它的时候,我却羞愧难当。我确信……”
如红酒般香醇温柔低沉的嗓音,在蔚之凝头顶响起。
她抬手揉着突突直跳的眉心,轻声打断他,“念第三十四首吧,比这首更符合。”
她听多了,基本已经将这本《吉檀迦利》烂熟于心刻入脑海。
祁子舜也同样,扫了眼这本的翻译,缓缓合上放下,念了他自己第三十四首最喜欢的那版翻译。
他望想窗外平静的风景,薄唇轻动,“只要我一息尚存,你为我的一切。
只要我一诚不灭,我就感觉你在我的四围,任何事,我都来请教你,任何时候都把我的爱献上给你。
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永不把你藏匿起来。
只要把我和你的旨意所在一起的脚镣,还留着一小段,你的意旨就在我的生命中实现——这脚镣就是……”
念到这儿祁子舜垂下眼,顿了顿。
“这脚镣就是我的爱。”
“这脚镣就是你的爱。”
蔚之凝同他一起念出最后一句,只是没想到他会把‘你’改成‘我’。
好像他真的已经在心底说服自己,只要她人在身边,别的一切都可以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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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逐渐变得没那么柔和,二人换好衣服,祁子舜拉着蔚之凝去逛街。
蔚之凝不在意是假的,看清他递来的音乐剧门票,呆看着名字愣在原地。
“不是想请教我怎么接受的吗?”祁子舜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有关他们的事保持点好奇心。”
“嗷。”蔚之凝嗔了他一眼,“你是在怪我从来不对你有好奇心吗?”
祁子舜饱含温情的凤眸中,流露出一丝无奈,抬手搁在她头上轻抚,“没有的,乖乖。”
“你从来都不是对我不好奇,是担忧自己知道越多,就能越轻易的伤害到我,不是不在意我。”
蔚之凝仰头看他眨巴眨巴眼,傲娇地偏过头,嘟囔了一句,“没有。”
话落就跟小孩子生气一样,跺脚朝剧院方向走。
莎乐美跳完七重纱之舞,希律王下令砍掉了约翰的头,莎乐美捧着约翰的人头亲吻。
‘我吻过你了,约翰,我亲过你的嘴了。
我的嘴唇苦苦的。这是血的味道吗?
不,这也可能是爱的味道……
他们说,爱是苦涩的……
但有什么关系呢?我已经吻过你了……’
歌剧台词振聋发聩,偏执畸形、自私疯狂。
蔚之凝虎口遮住戏谑发笑的唇角,隐忍的颤抖。
会觉得沈衍以跟祁子可的纠葛应该跟这歌剧一样偏执。
知道他们故事全貌那天,第一反应同样是想笑。
凭借支离破碎的了解,蔚之凝真的相信,他俩绝对是能做出这样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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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坐到街角的咖啡店,蔚之凝拖着个小脑,撅着嘴愤愤地拿叉子戳着苹果派。
落在祁子舜眼里,特像个小孩儿心事重重,独自发着小脾气。
“让我看看小乖,脸上些了什么心事。”他放下咖啡杯,双手拖着她的脸,语气轻快。
蔚之凝被打断思绪,压低眉头娇愤地看着他,腮帮子鼓的圆圆的,伸手拍掉他的手。
“我还是没有了解他们的任何。”她泄气说道。
心底仍觉得那些事,跟她蔚之凝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