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石室中，几簇幽蓝色的鬼火于地面一个奇怪图形上跳跃着。

图形看起来极为复杂，每簇鬼火所在的位置皆画有一张可怖鬼脸。

图形又像是某种阵法，而这奇怪阵法之中，空尘盘腿而坐，双手随意搭在膝上，姿态是放松的。

阵法外，鬼帝一身暗紫色华服，靠在镶满兽类头骨的椅子上，怀里抱个人类头骨在抚摸着。

眼带促狭地盯着阵中人，他将怀中头骨挥落在地，脚抬起轻轻踩住，头骨顷刻碎裂。

脖子伸长，直至将脸贴到空尘面前停下，咧嘴露出满口尖牙笑得阴气森森。

这种低级鬼用来吓唬人的小法术，鬼帝用得还挺开心，见面前的人不理他，于是他撅起嘴，往人头顶一阵阵吹气。

空尘：……还是骂一顿吧。

“鬼帝许多年没漱过口了吧？”

鬼帝：“……老子是鬼！”

空尘：“到了这个境界还修不出嗅觉？”

鬼帝：“你给老子滚！”

喷完空尘一脸鬼气，他才收回脖子，随手吸了颗不知名野兽的头骨过来垫脚。

“呵，九世恶人，还差一世，便能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话成功让空尘脸上多了些许表情，只见他眉头微微蹙起，睫毛颤了颤，终于睁眼来瞧鬼帝。

但他什么也不知晓的眼神，却让对方不由怒从心来。

“呸！真是好一个清澈无知且愚蠢的眼神，老子昔年追随的主子，如今弱到是个鬼都可随意踩上一脚，快被整死了也不自知，毫无反抗之力。”

二十出头的年纪，一直在迦蓝寺修行的空尘，头一次与这样强大的鬼修打交道，对方的话，他听懂了，但又不完全懂。

等着鬼帝继续讲下去，但对方却只是扯出一个邪笑，说的话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老子也没那个本事让你直接恢复记忆，不如送你去感受一下，被人安排操控的十世命运吧。

别太谢谢老子，只是还想挣扎一下，你如果不能变回曾经的样子，那我也好安心吃了你的魂魄，与其日后灰飞烟灭，不如拿来给我补补失去的修为。”

掏出几颗黑色石头，手臂伸长到阵内，将黑色石头一一填充到阵法之中，同时嘴上还不停叨叨。

“当什么和尚，也不知是哪个秃驴妄想给你改命？真当你们佛什么都收，什么都管？屁事随缘，大难小灾都是命中注定该有一劫，结果如何都是缘定，切！不过全是他娘的懒得理你的借口罢了！”

他的每一句话空尘皆听得清楚，抬头去看他，瞳色幽深让人看不透。

“遇到是缘，将我带回修行佛法，以佛学来影响我的身、口、意。因祸福也可由自己造成，当言行思想与既定的不再一样，命运自然就会有不同。”

“嘎嘎嘎嘎嘎……原来你也不是完全不知道的嘛，那老子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命不可违，你今世仍旧不是寿终正寝。先去看看你前面九世如何吧，我愚蠢的主子。”

听到这有如鸭子一样的“嘎嘎”笑声，正跟着从心走来的李晚，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说，夜半鸭叫有可能是鬼叫了。

阵法亮起的瞬间，空尘只深深望了他一眼，再闭上眼彻底入阵之际，唇瓣轻启，留下四个字：“命自我立！”

“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