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光问你家的,我哪能知道是谁,你说叫啥名。”
邮递员各个村子跑着送信,对于李翠英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车子停了停,笑着就接上她的话。
“叫乔云秀!”
李翠英双手捏着衣裳,邮递员都看出来她有多紧张。
他琢磨了下这个名字,脸上的笑变的有些尴尬。
“今儿信件太多我也记不清了,不过凡是你村的信我都会送到大队部,有的话你村肯定通知你。”
邮递员说完就又蹬上了自行车,李翠英心里咯噔一声,自己也猜到应该是没有。
信件看起来是多,但落实到每个村就很少了。
这段时间还正是送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对于村子里难得出一个的大学生,人们都形容是鸡窝里跳出的金凤凰。
这些穿灰工装,背绿麻袋的送信人,都是有些印象的。
李翠英见人要骑着车走,赶紧又多问了一句,“那杨帆呢,有没有杨帆的信?”
邮递员还是那句话,“记不太清了,有的话大队部会通知的,你再耐心等等吧。”
李翠英忍不住的失落。
邮递员往前走了一段,不出意外的又被支书媳妇给拦住了,她问的问题和李翠英一样,只不过换了换名字,问的是她家闺女和女婿。
邮递员的回答同样是让她等。
张春兰看两个人问完了话,都跟斗败的老母鸡似的蔫头耷脑,在另一边都快要笑死了。
亏她刚刚还多余的紧张了一下,刚刚有多紧张,现在她就有多畅快。
奢侈的从兜里摸出几颗瓜子,呸呸的一边嗑,一边说风凉话。
“鸡就是鸡,还妄想着山鸡变凤凰!有些人跑去问人家邮递员丢不丢人啊,看把人家给臊的,送信的都知道替你没脸呢,哈哈哈!”
“张春兰,你大年根的是不是吃不起饭,跑去吃屎了?!考试的又没你家人,你在这多的哪门子嘴,还不赶紧滚家去!”
张春兰的哈哈哈被人打断,这段时间不管她怎么蹦跶李翠英都不接,冷不丁听到这几句回怼,她把腰一插就想骂回去。
谁知细一看,竟然是支书媳妇过来了,话也是她说的。
张春兰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气势肉眼可见的弱了弱,“看你,误会了,我没说你。”
支书媳妇闹心着呢,哪有心情听她解释。
“谁你也不该说呀,别人家的孩子去考试都没事,你家一连出了两档子事,都这样了还不知道积口福?”
李翠英原本是真不想搭理张春兰,被嘲讽了这么久,今天火气大的也是忍不住。
所以一个多月的坚持全白费,在最后一刻直接破了功。
“狗日的就是报应没遭够,所以在这犯贱求报应。前阵子她家祖坟着火,这两天住的那狗窝子也得着火了,被雷给劈的,就看着吧。”
“呸呸呸,李翠英你个老梆子就是毒,我刚说的就是你,鸡就是鸡,一窝子都是鸡!”
“那你个狗日的就是鸟,还不是什么好鸟,一窝子烧毛鸟!”
俩人嘴上冒着火星子互骂,手上也在撸袖子,眼看着下一步就是挠。
支书媳妇原本是看不过去张春兰,过来跟她算账的,谁知没两分钟就要准备着拉架。
“乔宏志同志,乔宏志同志来一下大队部,你被京市钢铁学院录取了,你被京市钢铁学院录取了,来拿录取通知书,来拿录取通知书!”
…
就在张春兰和李翠英两个人快打起来的时候,村里的大喇叭突然响了,村长带着兴奋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还一连喊了好几遍。
支书媳妇:??
李翠英,“我艹。”
张春兰:????
李翠英使劲儿把张春兰往外一推,撒丫子就往大队部跑。
“老娘儿子考上大学了!钢铁学院大气,钢铁学院威风!”
张春兰和支书媳妇只感觉到一阵冷风从旁边窜过去,而且还会喊口号……
等迷糊的脑袋清醒了一点,再看过去的时候,李翠英已经跑没影了。
两个人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继续???
磨坊里正在忙碌的三个人听到声音,身子也都顿了顿。
年底了,人们把积攒的细粮都拿到磨坊里磨成面,准备过年的时候让家里人吃几顿好的。
所以甭看是猫冬时期,他们这边反而是最忙的。
乔宏志抬手抹了一把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还是同在一起的两个人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