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许绍城合上文件,放下了手中的签字笔。
搁在一旁的私人手机,从头到尾都没有响过一次。
星星前两天去了幼儿园组织的封闭式冬令营,不能带手机,也就与他失去了联系。
养成了许久的习惯骤然被改变,许绍城仿佛失去了精神寄托,工作起来愈发的拼命,整个人也愈发的没了生气。
他疲惫地靠向椅背,两指揉捏着酸胀的眉心。
临近12点,透过宽阔透明的落地窗,他能看见隔壁依旧灯火通明的互联网公司。
心底的酸涩被稍稍冲淡——起码在这样的深夜里,寂寞的人不是只有他一个。
心念一动,他拨通了叶行舟的电话。
自那一日在大会堂的停车场被他抛下、打了三十多通电话他也不接后,叶行舟便再没找过他。
许绍城发过去的微信消息,也通通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而这一通电话,也响到了自行挂断。
许绍城这会儿有大把的时间跟他耗。
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微信一条接一条地发,甚至撂下狠话:“再不接电话,我就去你家里堵人了。”
大约是怕了他,叶行舟终于把电话接起,语气却相当不善:“大晚上的催命呢?肝火太旺找女人啊!烦我做什么!”
他的声音清明,不像是刚被吵醒。
许绍城无视他的怒火,自顾自地问:“喝酒吗?”
“我喝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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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绍城刚开一瓶威士忌,包厢的门就被人推开。
叶行舟嘴里仍旧骂骂咧咧,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神经病啊你!这么晚叫我出来干嘛!”
许绍城将倒满的酒杯递过去:“尝尝,这酒不便宜。”
“不便宜”三个字仿若魔咒,让叶行舟迅速收敛了所有负面的情绪。
他细细地品一口,评价:“还可以。”
许绍城喝酒没他这么秀气,不过几秒的工夫,酒杯就见了底。
没有了酒液的缓冲,圆形的冰块与杯壁接二连三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叶行舟瞥他一眼,问:“又怎么了?”
“没怎么。”许绍城给自己重新倒上酒,“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叶行舟生生按下了满腔的怒火,把脏话咽回去。
“不是谁都跟你一样,这么晚还不睡觉的。”他咬着牙说。
许绍城又喝完了一杯酒。
他忽略掉叶行舟的不满,跳到了下一个话题:“你和聂斐宁,还好吗?”
叶行舟愣了两秒,忽然恨恨地说:“你要是想我陪你喝酒,就别提她!”
——看来是不大好的,许绍城想。
“我挺羡慕你的。”
许绍城放松地窝进沙发里,两条被黑色西裤裹住的长腿交叠着,架在茶几上。
他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嘴角噙着一抹看不出情绪的笑。
“羡慕什么?”叶行舟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