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疏宁却取来了一个大食盒,一脸神秘道:“豆浆是不能喝了,但可以吃豆腐了。”
说着他三下五除二,砍掉了食盒的四个角,又在底部戳了好几个大洞。
这一通操作可把微雨心疼坏了,说道:“少爷,这可是从府中带回来的食盒,您就这么把它毁了吗?”
周疏宁道:“食物都没了,还要食盒作甚?”
微雨心道也是,毕竟饿了不可能吃食盒。
周疏宁又吩咐微雨把豆腐花盛到铺了纱布的食盒里,清水便顺着食盒下面的洞流到了地上,只余下了凝固的豆腐花。
随即周疏宁将纱布包裹住豆腐花,又用木板将食盒紧紧压实,最后在上面压了块很重的石头,才算结束了所有工作。
主仆俩都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也饿了,周疏宁便和微雨一人先喝了碗豆腐花。
豆腐花放上一点点盐,再加上一点点野菜,无需特别调味,就十分的鲜美。
微雨一边喝一边赞道:“少爷,您做的豆腐花,竟然比微雨原来在府里的时候吃的珍馐宴还要好吃呢!”
小丫头忍不住唷了一声,以表达她对这食物的赞叹。
周疏宁笑道:“丫头,那是因为你从前没挨过饿。如今饿了,食物也会显得更加美味一些。”
微雨反驳道:“才不是,明明少爷厨艺了得!一定是从前没有机会施展,如今终于显露出了您的长技。”
这台阶给周疏宁找的,忍不住想夸小丫头上道。
否则他这个外来户,还真不知道怎么瞎编。
此刻去买肉的姜放也回来了,手上不但拎着两斤五花肉一块肥油,脸上竟还挂着笑。
周疏宁问道:“你这买肉去了大半晌,回来高兴成这样,是遇到漂亮姑娘了还是怎么着?”
姜放摇了摇头,把肉交给了微雨,说道:“不是,表姐,我去买肉,你猜我遇上谁了?”
周疏宁想了想,问道:“轻雪?”
姜放点头:“可不是,我以为她寻了个什么高枝儿,原来是嫁了个屠夫。嫁个屠夫也便罢了,还是做小。可能那丫头一开始也不知道是做小,结果欢天喜地坐着轿子到了门口,人家屠夫老婆根本不让她进门。轻雪那脾气也不小,在屠夫家门口闹了起来……”
姜放越说越高兴,最后骂了一句:“府里这些年待她也不薄,一出事就另寻高枝,我看她是活该。”
微雨也跟着骂了两句:“可不是,二少爷也是不知,那几日他是怎么欺负大少……小姐的。若非……”
周疏宁制止道:“好了微雨,各人有各命,那是她自己的选择,看她个人的造化吧!”
说完他便接过微雨手里的肥油,边吩咐姜放烧火边道:“这油来的正好,我来给你们炸个油豆皮。”
姜放这才关注到那晾了满满好几竹杆的油豆皮,问道:“表姐,这都是什么?”
微雨小丫头一脸骄傲的说道:“这是大……小姐用大营里扔出来的泡发了的黄豆做的,我们刚刚喝了豆腐花,可香啦!”
姜放一听,立即道:“是吗?那正好,大营里最近粮仓漏水,泡发的黄豆还有不少。大将军不让伙头煮了,说是让贱卖了。贱卖也不好卖,我想办法便宜买点出来。”
周疏宁一边把肥油切成小块一边道:“那敢情好,有了这豆腐,我们能吃好几个月。”
姜放道:“好几个月怕是不成,放不了几天便坏了。”
周疏宁心道这你就不懂了,我自然有办法储存好。
说话间猪油熬出了小半锅,猪油渣香味四溢,捞出可做猪油渣拌饭。
北疆天干,那油豆皮不过片刻的工夫便干透了。
周疏宁将油豆皮挑了几张薄的,放进猪油里炸至微黄,半盆香酥油豆皮便这样出锅了。
北疆人没怎么吃过油炸的食物,一是太费油了,二是油炸这种烹饪方式到后期才出现,一开始是蒸煮焖炖居多。
所以这香味儿一散开,便有不少北疆人聚集过来。
姜放一边吃着酥炸油豆皮一边烧火,旁边看热闹的小孩儿都快馋哭了。
而周疏宁又将压实的豆腐取出一块,做了半锅野菜炖豆腐,里面加了半碗五花肉,那香味别提多诱人了。
围观的人口水四溢,有人忍不住开始询问他们愿不愿意卖。
而此刻的东院内,被香味馋的不行的周珠光借口拿首饰去卖出来一探究竟。
便在周疏宁陪嫁的首饰盒里拿了个玉镯,一推门便看到周疏宁主仆三人正一人捧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色炖菜大快朵颐。
她瞬间不高兴了,好哇,我们忍饥挨饿,你们反倒吃香喝辣!
她强忍着口水凑了上去,阴阳怪气道:“哟,大堂姐……这是在吃什么?”
周疏宁抬头看了她一眼,瞬间便看到了她手上的玉镯。
他的脑子里残存了原主的记忆,认出这玉镯是原主流放时的陪嫁之物。
随即冷笑了一声,说道:“翡翠白玉一锅说啊!你想吃吗?也行,拿你手上的镯子来换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