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疏宁眼神期待的看向他:“哪里?”
长孙清明吹了声口哨,照夜白奔腾而来,他拉着周疏宁翻身上马,燃了个信号弹便策马而去。
看到信号弹的金梧卫手下都朝着他们行进的方向汇拢而去,包括明字48号和他的 兽字营。
周疏宁在颠簸的马背的转头问他:“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长孙清明面沉如水,开口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是个又潮湿又奇臭无比的地牢,我想我大概知道是哪里。是……”
聪明如周疏宁,见长孙清明这样难以开口的模样,便瞬间猜到了:“是不是雁回镇乱葬岗抛尸地……”
随着周疏宁的话音落下,长孙清明的眼圈瞬间便红了。
周疏宁从未见长孙清明哭过,古人都是很虚伪的,崇尚男儿有泪不轻弹。
但在周疏宁这里,管你男儿女儿,只要是伤心了就该哭。
他倚进长孙清明怀里,说道:“难受你就哭出来,我又不会取笑你。我知道金梧卫三千甲兵全都命丧于奸人的陷害,抛尸于乱葬岗。他们是你此行诈死探查的因,虽然如今已经有了眉目,你却仍然难以面对他们的死。我懂,我都懂。你不需要在我面前苦撑着,我也并不想看到你有多坚强。”
长孙清明搂着周疏宁,任凭照夜白朝着目的地驰骋着,将头深深埋在了周疏宁的肩窝里,泪水洇湿了他的衣裳。
周疏宁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任由他抱着自己,等他情绪发泄完。
直到照夜白拐进燕山阴侧的山林,稀疏的树林映入他们眼帘时,长孙清明才开口道:“我幼时体弱,有虚咳之疾,尤其母后过世后更是羸弱不堪,一有风寒便连烧数日。都是赵皇后衣不解带的照顾我,哪怕有一次我得了天花,也是她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我母后于赵氏有恩,她便自请入宫为妃,只为我母后身边能有自己人。”
这个故事,周疏宁在小说里看到过,只是从长孙清明的口中说出来更加直观。
长孙清明继续道:“其实一开始她与父皇并无夫妻之实,而她也一直借口称病不肯侍寝。直到她不顾性命照料生了天花的我,父皇才不再由着她的借口反复多次的开始宠幸她。但赵皇后大义,每次侍寝结束都会悄悄喝下避子汤。若非在我十岁那年无意间撞上,仍不知她有此番义举。”
“后宫争斗无休无止,她为了护住我嫡长子的身份,将当时盛宠的余贵妃斗的毫无招架之力。父皇感念她的贤德,依从母后死前的遗言,将她册封为皇后。她也算是通过了父皇的层层考验,没有让他失望。直至她怀上了四皇子清晖……”
周疏宁叹气道:“一个女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天平肯定会倾倒的。”
长孙清明却摇了摇头:“她先后喝了三次打胎药,最后一次终于出血晕倒在中宫里。当夜十几名太医集结看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神奇的是,那孩子竟然没有掉。只是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便是一尸两命。我从太学归来,跪在地上求她,让她留下这个孩子,不要因为我的存在而扼杀了一个尚未出生的生命。”
周疏宁不知道怎么评价了,因为哪怕换成自己,对赵皇后的一干举动也会毫不怀疑的感念其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