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翎晔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抬手摸了一把周疏宁的脸颊,又用胖乎乎的小手给他擦干净眼泪,开口道:“爹爹……回来了?”
周疏宁的鼻子酸胀难忍,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用力点头道:“对,回来了。对不起阿来,都是爹爹的错,是爹爹让你难过了。”
长孙翎晔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年纪太小,不懂表达,一岁多的崽,能说几个字已经很不错了,只得借助哭泣来表达这充沛的感情。
长孙清明在一旁也是泪流满面,上前搂住这对父子,仿佛搂住了他的全世界。
第二日,国舅爷周疏宁归来的消息传遍了江城上下,并有另一个消息也传开了,皇帝下令,以皇后之仪厚葬皇后周疏窈。
听到这个消息后,百姓们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对周疏宁产生了极度的钦佩。
不愧为亲姐弟,不论在能力还是对陛下的感情牵绊上,都是一等一的。
对于知道真相的人来说,这就很撕裂,不过大家也都理解,这是皇上让周疏宁趁机恢复男子身份最好的一个契机。
只是第二天上朝,皇帝又给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他要册封国舅周疏宁为新皇后,就仿佛小孩子一般撒泼道:“朕已经失去了一个爱人,不能再失去阿宁!阿宁是朕此生的挚爱,胜过皇后,朕一定要封他为后!”
言官们都快哭了,不光言官哭了,连萧王都哭着想哭,第一次跪到地上恳求:“皇上啊,此例史上未有,咱们不能这么干呐!您要是这么干了,上愧对祖宗,下愧对群臣啊!”
皇帝却也闹上了:“凭什么不能立?朕偏要立!朕就要立!朕今天还就立定了!”
萧王找来太后说理,太后竟一副不想劝的态度,心想皇帝不就是立个男皇后,这男皇后身上的功勋快能当个皇帝了,那不比他整日昏昏沉沉,消沉下去强多了?
但这件事,却不是那么容易的,群臣竟还上演了绝食戏码,齐齐的跪到河清殿正殿前抗议。
皇帝却铁了心,已经下令让尚衣局开始制造男式皇后吉服了。
文武百官没办法,终于想到了一个人,连夜把那位致仕的老相邦请了回来。
卢相邦年岁实在大了,哪怕给他一个专座,也还是时常告假,去岁冬天,终于熬不住了,太上皇准了他的致仕奏请。
本来老相邦在城外弄了个别院,想过点养老的生活,而且女儿和吴千云订了婚,这婚事也算是在先皇后撮合之下成的,又事关江山社稷,老相邦不得不拖着年迈的身子,跑到京城里来劝皇上。
皇帝给老相邦面子,决定听他一言,重新在朝堂上商讨这件事。
文武百官快哭了,有史以来也没听说过男皇后,这要真立了男皇后,还不得乱了阴阳,扰了朝纲啊!
终于,卢老相邦开口道:“皇上,封周国舅为皇后,是有不妥。但周国舅确实于国有大功,单单是平定飞煞门这件事,便是功在当下利在千秋。依草民的愚见,皇上可封周国舅为异姓王。皇上您……意下如何?”
众臣一听卢老相邦的话,纷纷附和道:“对对对,封异姓王!异姓亲王,也是全无先倒,这个也是天大的恩德了!”
皇帝装模作样想了片刻,随即点头道:“那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朕也不好再任性妄为,便依大家的意见,就封国舅周疏宁为……安王!安国定邦,国之栋梁,以后他便是朕的一字并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