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他成了空气中飘游的微尘, 可以存在却不瞩入眼。
“半年前的一次差旅, 我鼓起勇气跟思思表白, 以结婚为目的的求爱。很感恩, 她竟半将半就地答应了, 或许是那八年的相识助攻了吧。从表白到领证, 我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 势要将过去流失的光景补回来。思思她单纯, 内敛, 不喜张扬。所以, 我迁就着她的情绪, 照顾她的感受, 答应她在婚礼前保持隐婚的状态。”
林学东凝着情绪明显低落的男人, 眨动了下眼睛, 继续道。“婚后, 我们俩的小日子过得很愉快, 正计划要生孩子。可是, 家里因为求着要跟曾氏联姻, 明里暗里的排斥思思。我一个不留心, 给曾梓言钻了空子。自从她加入了林氏, 思思便一直受到抵毁, 中伤, 甚至算计。因为我, 和家里的反对, 思思受到了很多莫须有的委屈和伤害。”
他没有提及那落在曾梓言手上的把柄, 绷紧的下颚像在压抑着内心起伏的情绪, 眸子里的懊悔深浓。“把思思冷着, 甚至藏起来是为了保护她。要掰到曾氏, 我假意和曾梓言订婚。借此争取时间和筹码, 去清除横在我和思思之间的障碍。但, 尽管如此, 我还是低估了女人的嫉妒险恶。曾梓言有陈美媛的势力撑腰, 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她们给思思打了避孕针, 给我下迷药, 勾引不成就给思思制造诸多误会, 卑劣手段层出不穷。思思出车祸之前, 曾私下找过律师, 她要跟我协议离婚, 坚决要离开我。”
疼痛在心里蔓延, 如果不是那个惊雷雨夜里, 两人共眠的通话。他也不会察觉到女人的异常。
刘思思竟然躲着他, 还偷偷雇了律师办理离婚手续。或许, 就是在那个时候, 她面对情感的打击, 碰巧又遇上李松泽抛出的橄榄枝, 所以才有了两人朦胧的交集。
离婚二字就像把锋利的匕首, 每每想起, 它都会扎进自己的心脏。
生生地剜走一部份, 带来锥心之痛。然后, 整个人都变得极不好受, 荒凉, 惶恐, 无措, 惊惧, 绝望, 寥无生机。
林学东痛苦地闭上眼睛, 黑浓的睫毛在眼睑下轻颤, 心中忏悔。
是他, 让刘思思受了委屈和伤害。
也是因为他, 将李松泽无辜卷入了感情的旋涡。
轮椅上的男人眼皮控制不住的跳动, 看着脸色明显白了几分的男人, 听着他娓娓道来, 心脏不由地反覆收紧。
心疼那女人的眼泪, 怜惜她的倔强。同时又无比的安慰, 因为每次她伤心痛苦的时候, 自己都能陪在她的身边。
即便她不领情, 但李松泽仍然感到有点小确幸, 觉得苦中溢甜。
“我求思思, 让她给我时间去处理失守了的难摊子。于是, 我们分居了, 也就是大家所见到的, 对外我们是分了手的状态。” 林学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已挥别掉那些伤感和软弱, 从容的脸上亮起一抹希冀。
他一直相信, 往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老李, 我很抱歉。当时对你, 说了那些违心的话。我跟思思的事令你有所误会, 可我从来没有放弃去爱她。而是努力地, 积极地去争取早日重逢。思思, 她......, 她也在等我......, 我们不会分开。” 永远!
李松泽抬头, 仰望着天花板上灯槽发出的暖光。明明柔和暖心, 可他却如进入了冰窖, 只感到浑身冷寒噬骨。
心里头在滴血, 啪嗒啪嗒, 一滴一滴的。像有什么美好的, 具生命力的东西慢慢的流失。
好不容易动的真心, 从不曾想过的情动, 全都给那个女人占去了。他对她的迷恋, 几近疯狂。
紧抿着薄唇目光晦暗, 李松泽艰难的呼吸着, 苦涩的沉默着。
因为她, 他彻夜难眠。时常情不自禁地辗笑宽容, 春心荡漾, 怦然心动, 紧张无措。
因为她, 他变得不能自己。时常偷偷留意她的行纵, 甚至私藏她的录像慰解苦单思。
没想到, 事实居然如此赤裸裸。一句觊觎友妻, 就将他无情地打入深渊, 伤及至深。
追逐过, 卖醉过, 迷茫过, 痛苦过, 哭笑过, 等候过......。他是不是该要醒了?!
“我......, 没想到......。” 良久, 李松泽眸色变得复杂,唇瓣微微转白却仍扯起一抹极淡的讥笑。
林学东睨着他, 满眼歉疚, 摇着头道。 “是我太混帐, 连累了你心意错付, 对不起。”
李松泽没有回答, 他明白她需要时间从旧的的情感里走出来。所以, 他愿意等, 一直幻想着能用真心打动刘思思。
在此之前, 他不会勉强为难她。至于对她的痴缠, 都不过是因为爱。
可如今, 他似乎连那点依恋寄托都没了。
对爱的陌生, 像从来不存在一样。
他的世界, 再次回复到沉寂漠然。
“老李, 今次绑架之后, 思思意外地回复了记忆。而我下周就会跟曾梓言解除婚约, 为思思正名。”
呼~, 这番话说出来后,林学东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李松泽顿时瞠着双目, 瞬间脸露震惊。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扼住他的脖子。把他肺里面的空气都给收走,感到窒息,难受到说不出话来。“思思她......。”
回复记忆!
这意味着什么? 没有人会知道, 李松泽的心里有多害怕。有种大势已去了的, 巨大失落感直卷全身。
刘思思失忆前已递交了辞职信, 今次绑架前也重提了辞职。
那现在, 她恢复记忆后, 岂不是连松科都不会再留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