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
林岚望着窗外阴雨下的城市, 湿漉漉的落叶凋零一地。
天色变幻, 巍峨的铁塔在雨幕下黯然失色, 她的心也随之凄然低落。
回到巴黎的这几天, 她能跟林学东的通话聊天少之又少。那个男人根本就做不到主动来电, 哪怕只是关心问候一句。
刘思思苏醒过来后, 更是将她完全晾在了一边。
一个人顶着近六个月大的肚子, 异乡孤伶的。内心的失衡,情绪的低落, 令她苦不堪言。
她想回去,眨了眨微微酸涩的眼睛, 视线拉回厅中。电视新闻热播着的消息报道, 让林岚的嘴角扯出一道讽刺,机会来了……。
阿肖返回到病房时, 刘思思已错开返回了内室工作。看着半掩的房门, 他不由地拧了拧俊眉。
“说吧。” 林学东沉声道, 视线同样落在半掩的房门。眉心不自觉地皱成了个川字, 似有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抿了抿唇, 阿肖走近他身旁, 低声附耳。他将巴黎的情况如实报告给男人, 随即在笔记本计算机上调出国际新闻。当然没有扩音声张, 而是默默地等候他的抉择。
巴黎暴动,示威连连, 情况的确令人忧心。
林岚独自在异乡,还身怀六甲,林学东不可能坐视不管。
棱角分明的五官微微皱拢,可若要林岚现在回国, 似乎又对现况毫无益处, 只会陡添他计划外的麻烦。
原本打算等曾氏的事落定后,他再抽时间过去探望一下林岚,让她安心养胎。再等生产完, 坐好月子了再安排她回国的。
没想到......, 这让他如何重新安置林岚才好?
阿肖跟随林学东多年, 是他的得力心腹。为人沉稳冷静,办事仔细周密,忠心靠谱,他信任他。
察言观色之下,多少也算是能够摸到林学东的心思。于是, 阿肖压着声音附耳提议。“把林小姐暂时转移到港城,您看……?”
港城跟S市相隔3小时机程,往返比巴黎便捷。
而且刚设了新分司,业务往来也会频密。这事只要再忍耐多几个月,就没必让这浮面制造更多复杂性。
林学东头痛地捏了捏眉心,这段时间的诸事,排山倒海地压下来。一波接一波的, 象是容不得他喘息似的。
加之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自如,他真的感到很力不从心。然而事与愿违, 他仿佛永远周旋在计划和变化之间。
黑眸微敛,遮盖起当中的疲乏之色。林学东长长地叹了一声后, 无奈道。“好。”
没有人能明白, 他内心的煎熬和忐忑。
这件事他拼力地逃避, 很不想面对, 很不想处理。可它就如太空中的黑洞, 渐渐形成一个会将他吸附碾碎的深渊。
真不知道, 这些惶恐不安的日子, 什么时候才能到头。他心中渴望的,只是能和刘思思相宿相栖, 耳濡目染, 想跟她过一辈子。
对林岚和孩子, 只有亲情, 责任, 和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而已。所以, 他唯有狠着心, 从不主动招惹林岚, 以免她夜思梦想, 越陷越深。
林学东真心希望, 林岚能有所觉醒。生完孩子后可以重新投入新生, 她的世界不该被固步自封。
阿肖站直身, 瞟了一眼那边半掩的房门, 点点头。“嗯,我马上去安排。”
午餐送来的时候,阿肖已经怱忙地赶去办事了,病房里再度回复了安宁。
刘思思伺候着丈夫用膳,嘴里不忘唠叨替阿肖抱不平。“肖特助真忙,午饭也吃不上。”
虽然知道当特助的角色,注定是要为主子排忧解难,是近乎全天候的跑腿工作。
可她看着阿肖鞍前马后,连杯咖啡也喝不上两口。还别说正经八儿的午餐了,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同为打工人,对同事, 刘思思自然会多生怜恤。不像这男人,资本压炸!
本来有些心不在焉的林学东,在听她对别的男人语带关心后,反倒遂笑挑眉。“你没见我更忙麽?”
“你只是开金口,人家就要手脚并驱呢。” 她不满道,其实内心明白。阶级层次的分工,只是希望能见到当中的一丝人情味而已。
林学东看着小妻子微微鼓涨的脸蛋,眼神宠溺。顺应着她,指了指桌上的菜肴,张口。“想吃豆腐。”
刘思思撇撇嘴,看着他一副恃宠生娇的油腻样,一阵无语。
“我是伤员。” 他故意噎她。
“……。”
“菜都凉了。” 他显然不会放过她。
刘思思将盛了豆腐的勺子送到他嘴边,没好气的说。“张嘴吧。”
他一口把豆腐含进嘴里,味道嫩滑鲜浓,没两下就滑进了肚子里。然后, 抬手揉了揉刘思思白嫩的脸蛋,笑得温柔如水。“跟你一样嫩。”
刘思思偏了下头,躲下他的肆虐。嗔他一眼,心底却是甜的不像话。“好好食饭,菜快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