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源自于内心的恐惧它不由人,哪怕逼着自己尽量不去想,依然会感到不安。”
想到当年跟安迪母亲的生活,魏国强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丝毫没发现,已经开始相信顾韶元所说的话了。
顾韶元继续说,“安迪的母亲是疯子,外婆是疯子,你们受不了跟她们一起的生活,想要逃离黛山,我完全能够理解这种行为,不会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你跟老先生,因为会这么做的大有人在。”
“但是,你们在逃离黛山之后的所作所为,让我觉得很恶心。”
魏国强有点搞不懂顾韶元在说什么,为自己辩解。
“自从离开黛山以后,我跟何老先生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安迪跟她母亲,我们辗转搜寻了很多地方,后来才发现,安迪的母亲流落到几十公里外的小镇,是在那里死掉的。”
“再后来,我们终于找到了小明,却没能查到安迪的下落,以为她跟她母亲一样,已经过世了……”
顾韶元抬手打断了魏国强的讲述。
“我想说的就是小明。”
“小明?”魏国强满脸讶异。
“对!我很好奇一件事,在你心里小明应该是什么样的存在?是她母亲疯病的延续?是一起强奸遗留下来的产物?还是一个无法摆脱的诅咒?”
魏国强沉默了。
看到他那副丝毫不知愧疚的样子,顾韶元就是一阵火大。
“你们总说对安迪心怀愧疚,想要弥补这些年的过错跟遗憾,为什么偏偏只对安迪?小明不也是何老先生的外孙吗?”
魏国强瞪着眼珠子,大声抢白,“他不是!”
顾韶元笑了起来,目光里尽是讽刺。
“我对你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自己的疯子老婆不知道跟谁生的野种,你当然不想承认他,你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怕污了自己的眼睛。”
“那么问题来了,小明的存在不是你们造的孽吗?如果你没有抛弃妻子,他没有抛弃女儿,安迪的母亲会流落在外,被人强奸吗?”
“当你对安迪感到羞愧和悔恨的时候,有哪怕一丁点对小明的同情跟愧疚吗?”
“你那么有钱,早就已经功成名就了,哪怕不愿意看到小明,帮他租个房子,请个专职保姆照顾生活起居,请个医生帮他治疗,这也花不了几个钱,应该不难做到吧?”
顾韶元越说越怒。
“但你们是怎么做的?明明已经查到小明的下落,却默契的选择无视他,你扪心自问,真的能无视自己造下的孽吗?”
魏国强的嘴唇张开又闭上,他很想为自己、为何老先生辩解一句,可是面对顾韶元的质问,却悲哀的发现,他连一句辩白的话都说不出来。
对安迪,他们还可以自我催眠,说自己找到福利院的时候,安迪已经被人收养,不知下落了。
可是对小明,他们没有任何借口。
安迪的母亲本来就是他心里的魔障,小明的存在更是在这个魔障外面画上了一张大大的、讽刺的笑脸。
笑他的前半生活得有多可悲。
这样一个野种,魏国强怎么可能会正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