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南孙抱着双臂站在纤尘不染的落地窗前,凝望着远方的天空,不知过去多久,突然俏皮的朝玻璃上哈了口气,食指在上面画出一个沮丧的表情。
“我怎么觉得,章安仁有的时候好像精明过头了,你是怎么看他的?”
顾韶元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手里的文件,“如果你想对章安仁有个客观的认识,那你找错人了,作为情敌,从我嘴里肯定听不到什么好话。”
“我当然知道你这个无赖不会有什么好话,就是心里很烦,想找人说说话而已。”
“可是我不想跟你聊天,只想跟你做点精益求精的事情。”
蒋南孙回头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正经点?”
“好吧,说正经的,作为情敌,我其实挺佩服章安仁的,一个从小地方来的年轻人,在魔都无依无靠,什么事都得靠自己,不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吧,也得谨小慎微,生怕一点错误导致自己万劫不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方式,就拿你来说吧,人生中的前二十多年都有家里的保护,你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章安仁不行,没人能帮他,必须得靠自己。”
“蒋大小姐,你也许不会明白,在这个世界,活着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
蒋南孙不忿,“说得好像我不明白,你就会明白似的。”
“我当然明白,当初怀揣八千块,单骑下魔都,这中间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
“行了,别再吹嘘你八千块的创业奇迹了,留着去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吧。”
蒋南孙走到办公桌旁,“所以你觉得,章安仁耍的那些小聪明,都是一种自我保护?”
“算不上自我保护,章安仁很有野心,所以才会追求你,但他又很自卑,拼尽全力想让自己配得上你,这就造成了一种认知差异。”
“在你的眼里,感情应该是平等的交往,而在他的眼里,感情是财力与身份地位的匹配。”
“从这个角度去分析,就会发现章安仁的一些做法在你看来匪夷所思,但在他的认知中是理所应当的,这也是我一直在强调你们两个不合适的根本原因。”
“你们两个的恋爱观是有本质区别的。”
前文提到过,章安仁本质上也是一个赌徒,为了向上爬,在还没有得到蒋南孙的前提下,就果断甩了袁媛,轻装上阵,全力追求蒋南孙。
从某些方面来讲,章安仁跟蒋鹏飞其实是一类人,他们都是投机分子,只不过一个赌的是股票,一个赌的是感情。
很显然,两个人都失败了。
蒋鹏飞在股市里赔得底裤都没了,章安仁在蒋南孙这里撞得头破血流,这都是投机的代价。
试图用一种取巧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现实会告诉他们,往往得到的结果不会令人满意。
如果放在以前,顾韶元说这番话,蒋南孙大概率会左耳进右耳出,甚至怀疑他别有用心,故意诋毁章安仁,可现在,反倒有些认同这些话了,因为它们已经得到了事实的验证。
“难怪你一直都在强调,章安仁不是你的对手,原来你早就看透了他。”
顾韶元洒然而笑,“你知道吗,在绝大多数普通人眼里,章安仁其实很优秀了,但凡他知足一点,想清楚自己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妻子,而不是一门心思向上攀附,他的人生不会活得这么小心翼翼。”